頓了頓,她又道:“我還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兩個人交握的那隻手明顯比另外那隻燒毀程度要嚴重,他們明明是兩隻手在裏麵翻弄,怎麼會燒毀程度不一樣呢?”
“興許正是因為兩人的手交握著,來不及撤離火焰才會這樣。”葉痕輕聲道。
“不對。”百裏長歌搖搖頭,“這樣的解釋太牽強,根本沒法說明他們兩個為何會在死前拉住對方的手,唯一的可能就是……”
“他們的手當時粘在一起,無法拿開。”葉痕接過話,幽幽道:“青銅鼎裏放的是經過特殊加工的上等鬆脂塊,經火一燒便融化開來,他們兩個又是在點火後去的鼎邊,那個時候的鬆脂已經融化成粘稠狀,如果直接伸手下去,必定會粘在手上,而當時他們兩個人在搶東西,兩手難免碰在一起,隻要有一個人的手上沾染了鬆脂,便把另外那個人的手給粘住,他們想掙脫對方,可是火勢太大,手上的鬆脂已經燒著。”
“難怪我們站在外麵會看到兩人不顧一切地掙紮要進鼎,實際上他們是想掙脫彼此趕緊出來,可是兩隻手被粘住了,所以最後把整個身子都帶了進去。而秦黛胸口的傷很有可能是在掙紮的時候被青銅鼎裏有些尖銳的梨柴刺到。”百裏長歌回憶著當時的情形,又疑惑道:“我還是想不明白,那兩個人明明知道青銅鼎裏燃的是熊熊烈火,為什麼還要不顧一切地衝過去,正常人都該清楚,被鼎裏的大火一燒,再完美的東西都會有損壞甚至是燒成灰燼,難道真有如此不怕死的人麼?”
“這世上哪裏來不怕死的人?”葉痕看她一眼,道:“不怕死的話他們之前怎麼還活了這麼多年?”
“倒也是。”百裏長歌摸著下巴思忖片刻,“看來你也是個怕死的。”
“我當然怕死。”葉痕揶揄一笑,“我要是死了,這世上就多了一個守寡的,到時候她日哭夜哭把我的墳都給淹了怎麼辦,那我豈不是連死都不得安寧?”
“你倒是很會算計。”百裏長歌衝他豎起大拇指,“連身後事都盤算好了。”
“那是自然。”葉痕眉梢輕揚。
“不過我覺得你可能想錯了。”百裏長歌用非常同情的目光望著他。
“為什麼?”葉痕表示不解。
“我夫君要是這麼早掛了,我是不會那麼殘忍跑去他墳前哭把墳都給淹了的。”百裏長歌一臉正義。
“那你會如何?”葉痕頗有興致地盯著她。
“自然是再找個男人帶著去給他燒紙錢,告訴他我過得很好,讓他在下麵可以瞑目了。”百裏長歌道:“我這個不太溫柔的女人都這麼想,那些溫柔的說不定會帶著好幾個男人去,每個人給前夫上柱香,讓他一路走好。”
“!”
葉痕一腔怒意難發,隻得轉化為笑意,笑眯眯地說道:“我敢肯定,這世上隻有你一個女人會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