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陽光突然破開陰霾的天空,百裏長歌被這猛然撕裂開來的真相怔愣在原地,良久,腦子裏梳理得差不多了,才問葉痕,“王爺也猜到了是嗎?”
“猜到八九成。”葉痕輕輕頷首,“餘下的,等著你回去一一解釋。”
百裏長歌伸手撫了撫胸口,她萬萬想不到,最後的最後,真相竟然是這樣的,枉費他們整日搜查線索,到處訪問,其實真相就隻隔了一層薄紗。
“先回去吧!”葉痕見她神情有些恍惚,便低聲道:“待會兒直接去刺史府,讓黎征把這件案子牽連到的所有人都請到公堂,到時候你就可以一一為大家解惑了。”
魏俞將馬車趕回了行宮,百裏長歌隻得與葉痕步行,當下仍舊還在胭脂巷,她抬頭看了看前麵刻意粉飾過的磚瓦,斜了葉痕一眼,“你怎麼帶路的,竟把我帶來這種地方。”
“我一直以為你想來這裏查。”葉痕說著,伸手指了指最前麵叫做“雲良閣”的地方,百裏長歌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過去,那地方已經出了胭脂巷,在這一帶的煙花之地中顯得出淤泥而不染,原因不僅是因為地方偏僻冷清,還因為那是個隻有男人沒有女人更沒有胭脂水粉味的地方。
她抽了抽嘴角,突然想起先前在許洛房裏看見的畫冊,覺得有些好笑,打趣道:“怎麼,你也想上去坐坐?”
葉痕自然知道她想說那本春、宮畫冊的事,瞥她一眼沒說話。
百裏長歌難得逮到調侃他的機會,湊過來問,“學到了那麼多招數,不準備上去試試?”
“我暫時沒有斷袖的打算。”葉痕說著,加快了腳步直接朝前走去。
百裏長歌撇撇嘴,快步跟了上去。
二人到刺史府時,已經接近未時。
黎征對於他們兩位的到來有些措手不及,連忙將他們引到內堂,讓人煮了茶又端了瓜果點心送上來。
百裏長歌本想伸手去拿,眼尾瞥見葉痕不經意地一個眼色,她立即想起來昨夜自己中了媚、藥就是著了這個老賊的道。
她很自然地縮回手,訕笑道:“黎大人,下官已經查清楚祭壇事件的原委,現下還得麻煩你讓差役去把相關人員全部請到公堂。”
黎征皮笑肉不笑地在一旁坐下,慢悠悠道:“王爺果然是盡職盡責,短短數日竟能將此等繁雜非常的案件查得水落石出。”
對於他這種明朝暗諷,百裏長歌隻能在心裏罵一句:老東西!
黎征淺呷了一口茶,麵露為難,“下官非常理解王爺的辛勞,可是刑部已經傳來公文讓下官結案了,我們做下級官員的,對於上麵的指示,從來隻有遵從的份,如今案子已結,王爺再讓下官去將人請到公堂審問,隻怕是於法不合,下官這頂烏紗帽還想多保些時日。”
“是麼?”葉痕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在扶手上,語氣及極其隨意,“據本王所知,黎大人開祭壇的那天,父皇曾經派了暗探前來觀望過,那探子目睹了秦姑娘與許大公子的整個死亡過程。”
黎征端著茶杯的手指抖了抖,片刻後又恢複平靜,依舊保持著剛才的語調,“陛下日理萬機,遠在帝京竟還能抽空讓人前來滁州體察民情,實乃我滁州之大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