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落本就起了殺心,此時見到葉痕沒有閃躲,他幹脆目光一狠,手上加強力道,手掌將長劍往前一推。
“鏘——”
那瞬間,離落閉上眼,聽到的並不是利器穿過肉體的聲音,而是金屬被擊中的刺耳聲。
手臂一麻,手腕一抖,長劍迅速落到地上。
他不敢置信地睜開眼睛,就看到院裏已經飄進兩個人——風弄和魏俞。
“離落,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行刺王爺!”風弄一臉怒不可遏死死盯著他,“皇長孫指使你的?”
“不,不是……”離落後知後覺般反應過來,他剛才看見琉璃缸碎裂的時候,就想到晉王根本不把長孫殿下放在眼裏,他一怒,便起了殺意,根本沒有顧及到殺了晉王將會帶來怎樣的後果。
“王爺,此事幹係重大,屬下認為很有必要上奏皇上。”風弄不甘心地看著葉痕。
“一人做事一人當。”離落鐵青著臉,堅定道:“此事與長孫殿下並無半分關係,都是屬下一人所為,晉王殿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哼——算你有點男人的樣子。”風弄冷哼著轉身吩咐魏俞,“帶走!”
魏俞低垂著的麵容抬起來,正準備上前去抓離落,百裏長歌突然推開門,冰寒的聲音如同三九天寒池凍過一般,“是我讓離落刺殺王爺的,你們要抓隻管抓我好了。”
魏俞怔住,幽怨地看了百裏長歌一眼。
百裏長歌全然沒有去注意他的眼神,清冷的目光隻看著葉痕,“王爺毀了我的魚缸,還賴在我院子裏不走,我一介弱女子拿你無可奈何,讓貼身護衛以此方式趕你走,有什麼不對嗎?”
“對,很對。”葉痕淒然一笑,“長歌,你既然那麼厭惡我,為什麼不親自動手呢?”說罷手腕翻轉迅速從離落手裏將長劍奪過來遞向她的方向。
“葉痕,你別逼我!”百裏長歌咬牙望著他頹然地樣子,胸中血氣翻湧,連帶著酸澀苦痛蔓延至全身。
“長歌,我不想逼你,我隻是想你了,想讓你跟我一起回去。”葉痕一步步走近她,臉上掛著那種勉強扯出來的笑意比哭還難看。
右臂僵直地垂落緊貼著身子,百裏長歌用左手無力地扶住門框,無措的眼神已經不敢再看他,她怕自己多看一眼就會再次沉迷進去,怕自己狠不下心。
“長歌,今日要麼你跟我一起離開,要麼我躺著離開。”葉痕在她身前兩尺之外站定,單手將長劍遞給她,“在你出行宮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這輩子都不能忍受失去你的痛苦,真的,我從沒想過逼你,我隻是想讓你跟我走,隻要你今天跟我一起跨出這道門,那麼從今以後,天幕做被,大地為榻,這廣袤蒼穹任你遨遊,我們去隱居,坐在山頂看滿城煙火,碧波泛舟看錦鯉成雙,隻要你想,我都如你願。”
百裏長歌瞳眸一縮再縮,她不明白葉痕今日為何一反常態說出這樣的話,但她明白自己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心軟,否則先前的努力就都全無意義了。
“要麼我跟你走著出去,要麼你躺著出去是嗎?”她緩緩伸出左手接過長劍,麵上掛著笑意,“那我能不能有第三種選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