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長歌被他這一句噎到,目光悄然一轉,看見羞紅了臉手足無措垂首站在一旁的啞女和耳根通紅躡手躡腳準備出逃的魏俞。
視線再一轉,左邊是右手捏著小勺將飯舀得滿桌子撒吃得不亦樂乎不明所以的嘟嘟。右邊是長著一張謫仙臉,無恥的話說得臉不紅心不跳的葉痕。
百裏長歌覺得,這氣氛要多尷尬有多尷尬,葉痕分明就是故意的!
如果不給他看手臂上的傷口,門口那兩人指不定得以為葉痕白日宣淫呢!
“不就是給傷口上個藥嗎?隨便看隨便看……”百裏長歌很大方地攬起袖子,也順便讓門口那二人瞧清楚事實並非他們想的那樣。
果然魏俞身子一頓,將準備跨出房門的那隻腳收了回來,恭恭敬敬立在一旁,啞女臉上的紅暈消退了些。
葉痕見她乖乖伸出手,勾了勾唇後湊近一看,隨後皺眉嫌棄道:“手法太爛!”
“你——”百裏長歌磨牙,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虧她一大早起來就念叨他。他竟然這麼不給麵子,當著下人的麵說她堂堂百草穀穀主親傳弟子上藥的手法太爛?
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嬸都不能忍了,她一咬牙拍桌起身,攬袖子那動作仿佛要大幹一架方才罷休。
葉痕輕輕一笑,“晚上我替你擦藥。”
再一噎,百裏長歌險些憋出內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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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飯,將嘟嘟送回房間以後,百裏長歌跟著葉痕穿過重重院落一路來到行宮門口。
“你早上怎麼去了這麼長時間?”
百裏長歌忍不住,終於在坐上馬車後問他。
“也沒多久。”葉痕遞給她一個錦袱靠在背後,輕聲道:“新任刺史還沒調過來,沈都尉走後暫由我代理,我一大早去刺史府跟她核對公文而已。”
“難怪……”百裏長歌喃喃道:“我就說如果隻是去送她,根本不需要這麼長時間。”
百裏長歌說完,葉痕便從懷裏掏出一封書信,“這個是內務府的人傳回來的。”
百裏長歌眸光一動,既然是內務府的回信,必定就是與秦黛那個簪子有關的了。
她屏氣凝神,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一直看著葉痕將封了火漆的信封打開。
“永平三十一年二月十八,廣儲司姚章雕碧玉棱花雙合長簪。同月二十五,寧貴妃被診有孕,陛下親臨廣儲司,將此簪賜予寧貴妃。”
記錄的旁邊,還畫了玉簪原本的模樣,百裏長歌仔細看了看,的確與秦黛房裏找到的那隻玉簪一模一樣。
“永平三十一年……”百裏長歌低聲念叨這個數字,“那不就是十二年前嗎?”
“對。”葉痕輕聲應道:“很顯然,這隻簪子是寧貴妃懷有身孕的時候,父皇賜給她的,而且這種樣式就隻雕琢了一支。”
“那為什麼會在秦黛手裏?”百裏長歌更加疑惑,“禦賜的東西是不可以隨便轉送他人的,然而秦黛一個小小的教坊司琴姬身上竟然出現了貴妃的玉簪,倘若你沒看錯的話,那個雙鳳銜珠的金步搖應該也是禦賜之物,可是竟然出現在呂興彩手裏,這又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