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婦不會記錯。”甄月娥很肯定地說道:“因為我剛嫁進門的第二天起床做的頭一件事並不是像別的新婦一樣去給公婆敬茶,而是跟著夫君去給那個靈位上香磕頭。”
百裏長歌再度全身一震,“不可能……這根本不可能,我明明記得,三老爺是在戰場上染了重病,被父親遣人送回來,然後為了衝喜才娶了三夫人,十一年前生下少卿,第二年便不治身亡。”
“稍安勿躁。”當著甄月娥的麵,葉痕也不好多說什麼,隻能用眼神安慰她。繼而轉頭望著甄月娥,“你剛才說的那些能確定沒有半分疏漏嗎?”
“民婦非常肯定。”甄月娥道:“夫君無父無母,家裏供奉著這位將軍的靈位,連新婚第二天都帶著妻子去上香磕頭,這件事在這一帶都是傳開了的,為此夫君還被鄰居們傳頌了一段時間。”
“照你這麼說,最先來的那個男人是因為知曉了威遠將軍的死亡時間才會嚇得掉頭就走是嗎?”葉痕輕聲問。
“興許是這樣。”甄月娥點點頭,又道:“難怪後麵那個女人會如此急迫地想要找到他,如今想來定是擔心自家夫君的安危……”話說到一半,發現了不對勁,她趕緊抬起頭,迷茫地望著百裏長歌,“剛才尹大人說那個女人的麵貌與昨天畫像上的一樣,那她不就是秦文嗎?她是秦文的話,那個男人……”
“大娘你想錯了。”百裏長歌知道她要說什麼,趕緊出聲阻止道:“他們兩個隻是認識而已。”
“哦……”甄月娥點點頭,又疑惑道:“秦文既然已經來了滁州,為什麼到了家門前還不進去看看她爹呢?”
百裏長歌勸慰道:“秦文自小被秦老伯狠心賣給宮裏的人,她自然是懷恨在心的,這個心思也不難理解。”
“也對。”甄月娥讚同地點點頭,“畢竟是開明先對不起她。”
從甄月娥家出來,百裏長歌腳步虛浮,整個人靠在葉痕身上,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如果三老爺十三年前就已經死了,那在武定侯府娶妻生子的人是誰?”
“這件事的確很意外。”葉痕手臂緊緊攬著她,防止她一個不穩栽倒下去。
回到馬車,親自倒了茶喂她喝下,葉痕才緩緩道:“我們來理一理如今已知的線索。”
“第一,三夫人確定是秦開明的女兒秦文,她在宮裏當過宮女之後出宮作為衝喜新娘嫁給‘三老爺’。”
“第二,秦文始終沒有與‘三老爺’圓過房,卻在一年後‘生下’少卿。”
“第三,真正的三老爺在十三年前已經死了,死亡時間在後麵這個‘三老爺’回府之前。我們現在要知道的是在武定侯府娶了秦文的人是誰,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秦文與那個‘三老爺’都是知道整件事情真相的。”
“還有一個人也知道所有的事。”百裏長歌突然道:“那個人就是我爹,十五年前是他掛帥親征,如果三老爺戰死在沙場上,他會是第一個知道的人,然而三老爺的死訊並沒有傳回帝京,取代死訊回來的,是後麵進府的這個‘三老爺’,他一來就身染重病,整日臥榻,印象中,我並沒有看清楚他的麵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