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魏俞為難地看了看床帳處,然後咬了咬牙,“那你可得早去早回,不能讓王爺知道,否則他會殺了我的。”
百裏長歌斜睨他一眼,“瞧你那膽小的樣兒,我又不是去做什麼壞事。”
說罷攏了攏衣襟出門跟著裴燼下了樓。
“你站在這裏稍等一下。”裴燼說完轉身去了馬廄跳了一匹赤色馬牽著出來當先翻身上馬然後對她伸出手。
百裏長歌偏開頭看了看馬廄方向,問他,“馬廄裏隻有這一匹馬嗎?”
“我聽聞你這兩天身子不適,不想你自己騎馬。”裴燼說著,再度向她伸出手。
“是啊,我身子不適,無法坐在馬背上。”百裏長歌無視他伸出來的那隻手,淡淡應聲。
“你可以斜坐在前麵,然後……”我抱著你。
“然後什麼?”百裏長歌問。
“沒什麼。”裴燼搖搖頭,“既然你不能騎馬,那我們便走路去。”
“遠不遠?”百裏長歌看了看天色,盤算著如果走路去的話會不會在葉痕之後回來。
“也不算遠,大概一柱香的時間能到。”裴燼下了馬,將馬兒交給驛站的小吏,這才和百裏長歌並肩走了出來。
“你為什麼要約我出來?”淺薄的一縷月光斜照在他的麵容,百裏長歌看得出來他心事重重,便問道:“似乎不止是吃拉麵那麼簡單吧?”
裴燼眸光動了動,良久才出聲道:“長歌小姐出府十年歸來,似乎成熟了許多。”
頓了頓,他又補充了句,“也忘了許多事。”
“怎麼可能忘記?”百裏長歌冷笑兩聲,“當年懵懂無知的我去爬你們家後院那棵大榕樹的事我可是都曆曆在目呢!我也記得裴公子當時冷眼旁觀時的任何一個表情。”
她這句話,讓裴燼頓住腳步錯愕了許久,隨後他瞳眸縮了縮,又看了一眼百裏長歌這才勉強收回視線,略帶歉意道:“長歌小姐也說了,當年大家懵懂無知,當年那樣做確實是子安不對,子安給長歌小姐賠個不是,還望你能見諒。”
子安是裴燼的表字。
百裏長歌嗬嗬兩聲,問他,“裴公子可還記得我當年因為什麼被父親送至百草穀那麼遠的地方?”
裴燼又是一陣錯愕。
百裏長歌隻當他是因為愧疚而生出來的表情,並沒有細細研究其中之意。
“公子當年可是讓我受盡天下人的嘲笑,如今再來說抱歉,你認為你能改變得了什麼?”夜風微涼,她站在燈火闌珊的閣樓之下,麵上映了彩光,聲音冷如堅冰,聲聲質問,每一聲都好像淬了毒的刀子。
裴燼這次是真的完全怔住了。
等她說完,他才清潤一笑,試探著開口,“長歌小姐果然對子安誤會頗深。”
他這一笑,周圍萬千煙火失了顏色,百裏長歌也在他唇角那抹清淺的笑容裏眯了眼睛。她剛才的控訴,完全是對記憶中的那個裴燼,可是眼前這位,除了與那個人有著相同的名字外,其他地方全無相同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