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染衣抿了抿唇,“那……那你一個人……”
“你放心。”葉天鈺投給她一個安慰的笑,“長孫妃向來寬容大度,不會與我計較那許多,定然會原諒我跟我進宮的。”
葉染衣回轉頭,目光在百裏長歌身上定了定,又看了看葉痕,一跺腳準備離開。
百裏長歌突然上前來低聲喚住她,“染衣小郡主常年與軍人打交道,想來並不擅長於深宮中的陰謀算計,我有一句話,不管你愛不愛聽我都要說。”
葉染衣腳步一頓,疑惑地看向她,“你要說什麼?”
百裏長歌低聲道:“皇宮是個大染缸,趁你哥哥還沒有完全被染色之前,好好勸勸他吧,免得將來釀成大錯,悔之晚矣。”
“長歌小姐,你怎麼能這麼說哥哥?”葉染衣對她露出無限失望,“你都還沒了解過哥哥,怎能妄下論斷?他一向待人寬厚,絕不是你嘴裏描述的那種人,現在不是,將來也不是!”
“小郡主還是過於天真了。”百裏長歌輕聲一歎,不打算在與她多說話。
葉染衣狠狠瞪了一眼百裏長歌,再次足尖輕點準確無誤地坐回到了馬背上,對地上的葉天鈺高聲道:“哥哥你等著,我這就去稟報父王母妃,順便去找皇爺爺。”
葉天鈺輕輕點頭。
葉染衣一踢馬腹,名貴的汗血寶馬瞬間揚起四蹄向著皇城方向跑去。
“怎麼,皇長孫打算一直這麼跪下去嗎?”葉痕語氣冰冷,臉色更是陰沉得可怕。
“除非長孫妃能跟我進宮見皇爺爺,否則天鈺願意一直跪在十五皇叔跟前。”葉天鈺垂下眸,伸手捂住嘴輕輕咳嗽了幾下,立即有東宮的內侍太監過來噓寒問暖,勸慰他起身。
“滾——”葉天鈺大手一揮,扔給他們一個簡單粗暴的字。
被推倒在地的那兩個太監連滾帶爬進了城門。
“長孫殿下,方才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百裏長歌淺笑道:“我這一生,非葉痕不嫁,我已經是一個三歲孩子的母親,如何能嫁進你們東宮?”
“長歌,你還在生氣嗎?”葉天鈺死也不提聖旨的事,隻一口咬定她是因為負氣出了帝京,“你說,要我怎麼做你才肯跟我回去繼續大婚?”
這句話,聽起來何其耳熟,在別莊那一天,她舉著長劍即將刺向自己時,葉痕也這樣說過,那個時候她多想回答葉痕,她隻想一生一世跟他在一起。
而現在,從葉天鈺嘴裏聽到這個問題,百裏長歌胃裏一陣翻騰,但一想到葉痕剛才讓她心安的那番話,已經湧到喉嚨口的那句“滾蛋”被她強壓下去,勉強穩了穩心神後再次道:“長孫殿下,你還要我說多少次才會明白?你們東宮請來的那一道聖旨壓製不住我的人,更壓製不住我的心,你又何必跪在城門前,跪在天下百姓麵前假惺惺地編造我們倆之間的關係呢?”
“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葉天鈺對她的話恍若未聞,目光定定看著她。
“我已經無話可說。”百裏長歌兩手一攤,“你喜歡跪就一直跪著,想跪多久跪多久,反正我不在乎。”
葉天鈺麵色一寒,錦袖中緊握的拳頭上青筋暴跳,仿佛隨時都能迸發出來。
“長歌,別再搭理他了。”葉痕將那縷發絲輕輕攤開到她麵前,微笑道:“這個,就當是你送給我的,我必定認真珍藏。”
百裏長歌斜他一眼,這個男人,都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能打情罵俏,她可是還記著剛然染衣小郡主離開的時候說了要去找梁帝。
“待會兒皇帝來了,我看你如何收拾殘局。”百裏長歌看著他將發絲打了個結小心翼翼放進懷裏,撇撇嘴裝作沒看見。
“我這一輩子還沒活夠呢,哪能輕易赴死?”葉痕挑眉輕笑,“我剛剛就讓你稍安勿躁來著,可惜你沉不住氣要跑去跟他搭話,不過還好,至少讓我聽到了那句話。”
百裏長歌知道他說得是她拿著匕首直指蒼天所發的誓言,臉上一紅,她趕緊垂下頭。
葉痕又道:“小郡主前去請父皇也好,今日要的就是熱鬧。”
百裏長歌這才想起來葉痕說過今日要炸了無名祠,她一驚,抬頭問他,“你不是說控製好了時辰嗎?快要到午時了,怎麼還沒有動靜?”
“快了。”葉痕安靜答。
話音剛落,城內西南無名祠方向,頓時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