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進來後就筆直跪在地上,即便是處在這樣尷尬的境況下,也分毫沒有失了他身上原本的風華。
察覺到她的目光,葉痕輕輕抬眸,衝她微微一笑。
這一笑,頃刻間讓百裏長歌浮躁的心安定下來,這一刻她在想,能得葉痕這樣高華無雙寵溺無雙的人陪伴一生,便是今日跪死在這裏,她也會心甘情願。
葉痕仿佛感覺得到她的心境變化,再次微微一笑,伸出手掌將她的手包圍在掌心。
百裏長歌用力掙脫他,在葉痕麵色微微變的時候重新將手伸過去與她十指緊扣,用眼神示意他:我不需要你的庇護,我隻想與你一起直麵風雨。
看懂了她的眼神,葉痕唇角彎起非常好看的弧度,看得百裏長歌險些陷進去。
約摸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裏麵終於有了動靜。
梁帝年邁的聲音有些中氣不足,拉長了嗓音問,“是景潤來了嗎?”
這不是廢話麼?百裏長歌撇撇嘴,想著老頭兒裝得不錯,人家都在殿外跪了一個多時辰,又在內殿跪了一炷香的時間,他竟還好意思問出這句話!
“兒臣聽聞父皇龍體不豫,特來看望。”葉痕聲音清淺溫潤如往常,聽不出絲毫慌亂。
“進來吧!”梁帝無力地一招手。
葉痕拉著百裏長歌起了身,二人掀開明黃輕紗直接朝著龍榻邊走去。
葉天鈺見到二人緊扣著的十指,微微眯了眯眼睛,原本就陰沉的臉色又沉了幾分。
“你今日前來恐怕不隻是探望朕這麼簡單吧!”梁帝躺在龍榻上,連眼皮都沒有掀一下。
“兒臣的確是有要事啟奏父皇。”葉痕拉著百裏長歌恭恭敬敬站在一旁。
“哦?”梁帝眉梢一動,依舊沒有睜開眼睛,緩緩道:“朕收到密報,說景潤對滁州大壩非常上心,僅用月餘的時間便完全修葺好,此等功勳,的確是該表彰,莫非你今日前來便是為了這事兒?”
百裏長歌想著這皇帝真能裝,明明剛才讓太監傳旨召見她和葉痕,此刻見到了,卻是分毫不過問她和葉痕的事,反而問些無關痛癢的問題。
“十五皇叔的確能耐。”
葉痕還沒發話,那邊葉天鈺將玉碗輕輕放在桌子上,接過梁帝的話繼續道:“孫兒聽聞十五皇叔日日前往工地,親自監督大壩的修葺,又修建了功德碑,鼓勵百姓捐資,為大壩出一份力,此等絕妙的計策既完美的解決了大壩款項問題,又為皇室收攏得一票民心,皇爺爺當得好好表彰十五皇叔才是。”
百裏長歌臉色一變。
葉天鈺此言乍一聽上去的確是在表揚葉痕,為他說好話,但字裏行間卻透露出葉痕收攏了滁州民心的意思。
連她都聽得出來的話,梁帝怎麼可能聽不出來?
扣住葉痕手指的掌心倏地冒出了冷汗,百裏長歌蹙眉瞪向葉天鈺,葉天鈺也向她看過來,眼神在二人緊扣的雙手上凝了片刻又轉移到百裏長歌的麵上,眼神似笑非笑。
“景潤,你倒是說說,你想要什麼賞賜?”梁帝輕輕翻了個身,將臉朝向他們二人,眼睛依舊微微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