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皇上即便是天子,也難逃生老病死的劫數,有的時候,與其痛苦的活著還不如早早去了的好。”寧貴妃讓人取來軟糖薄片,親自拈了一片喂進嘟嘟嘴裏,那份淡然的姿態和語氣,分毫不覺得她自己的這番話大逆不道至極。
葉痕沒有接寧貴妃的話,畢竟這些話寧貴妃即便是當著梁帝的麵說出來,梁帝也不會怪罪她,而葉痕隻是個不受寵的皇子,這些話一說出口,興許馬上就會成為他的催命符。
“怎麼,今日就你一個人帶著天澤前來嗎?”寧貴妃看了殿外一眼,沒看到葉痕的隨從。
“還有翠墨。”葉痕淡淡開口,“三年前兒臣回京,承蒙貴妃娘娘照拂,遣了身邊的得力宮女翠墨前去晉王府上照顧嘟嘟,如今嘟嘟已經長大,兒臣覺得是時候將人歸還給貴妃娘娘了。”
“是否她做錯了什麼引得你不悅?”寧貴妃麵上沒有分毫情緒,說出來的話也聽不出喜怒。
“翠墨一向盡心盡力。”葉痕道:“方才在龍章宮,兒臣應下了父皇的賜婚,答應娶安國公府嫡女為晉王妃,以後小世子的生活起居便由晉王妃來照顧,所以兒臣覺得翠墨大可不必繼續待在王府,她遲早是要回到貴妃娘娘身邊的。”
“我知道了。”寧貴妃淡淡一笑,她並沒有生氣,反而勸慰葉痕,“景潤不必為了這麼件小事而感到自責,左不過是一個婢女而已,你用著不順手隨意打發了便是,難得景潤有心親自送到棲霞宮裏,我就當是你太久沒過來,今日特意來看望我了。”
不多時,翠墨跟著魏俞進了棲霞宮,一見到寧貴妃,翠墨便跪在地上,聲音柔弱,“貴妃娘娘,奴婢在晉王府伺候慣了,小世子離不開奴婢,還請貴妃娘娘允準奴婢繼續待在晉王府照顧小世子。”
“此事恐怕本宮作不得主。”寧貴妃將紫砂壺拿起來捏在手心裏輕輕晃了晃,語氣與神情一樣淡。
翠墨是個聰明人,立即明白了寧貴妃的意思,她趕緊轉了個方向跪朝晉王,求情道:“王爺,奴婢伺候小世子三年,他早就習慣了奴婢在身邊陪伴,您如今要將奴婢送回棲霞宮,奴婢自然無話可說,但以後小世子夜裏哭鬧怎麼辦?小世子睡覺的時候還會踢被子……”
“這些事情等晉王妃過了門一樣可以做。”葉痕含笑打斷她的話。
“可……”翠墨之前一直等候在龍章宮外,並不知道梁帝為葉痕賜了婚,所以此刻的她以為葉痕口中的“晉王妃”指的是百裏長歌。
翠墨一陣氣憤,微微皺眉道:“長歌小姐是皇長孫妃,她怎麼可能……”
“百裏長歌自然是父皇下旨賜婚的準皇長孫妃。”葉痕淡淡道:“本王所說的晉王妃是方才父皇賜婚的安國公府嫡女安如寒。”
翠墨一聽,直接氣得暈厥了過去。立即有宮女將她抬了下去。
葉痕又陪著寧貴妃坐了一會兒,直到禦膳房的點心送過來。
嘟嘟早就餓了,此時見到點心,再也不管寧貴妃,直接用小手拿起來就吃,葉痕掏出錦帕,時不時替他擦去嘴角的糕點屑。
用完點心,葉痕才抱著嘟嘟和魏俞一起出了棲霞宮來到承天門。
宮門前隻剩下一輛馬車,先前送翠墨來的那輛馬車了無蹤影。
魏俞看出了自家王爺眼裏的疑惑,他趕緊跑過去問守衛宮門的禦林軍,“這位大哥,可看到剛才那輛馬車去哪裏了?”
那兵衛一見前麵的人是晉王,趕緊恭恭敬敬地道:“被皇長孫和長孫妃坐著去了東市。”
“去東市做什麼?”魏俞心中湧上不好的預感。
兵衛想了想,道:“卑職隻聽見皇長孫說去品仙閣,好像待會兒還要去成王府上。”
葉痕麵色一寒,蹙眉對魏俞道:“直接去成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