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珀開始經常外出了。他已經不再是那個躲在床底下不敢出來的小東西,而是一隻充滿了自信、非常有主見的貓。我發現,他好像總是懷揣著自己的各種計劃,隻是我無法猜透他那個小腦袋裏到底裝了些什麼。我們把他領回家的時候,我怎麼也不可能預料到他會變成一隻我行我素、對窗外的世界如此迷戀的貓。我這個人總是害怕家裏的貓出問題,所以一直盡量讓他們待在屋裏,但是卡斯珀從來都不理會這一套。
自從他來到我們家以後,就一直拒絕成為足不出戶的乖乖貓,為了走向外麵精彩的世界,他不僅打碎了好幾塊窗戶玻璃,而且還對門上被釘死的出口翻板又撕又咬。為了安全起見,我為他做了一個身份牌掛在他的項圈上,上麵寫著他的名字和我的電話號碼,這樣一來即使他走丟了或者發生了什麼意外,我也能得到消息,把他找回來。
漸漸地,我發現自己先前對他作出的判斷是完全正確的:他來到我們家以後的表現,並不是出於害羞,更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固執。隨著時間的流逝,他這種頑固不化的秉性便開始一天天地展現在我的麵前。
那是一個下午,我剛剛下班回到家裏,電話鈴響了。我拿起電話,隻聽見電話裏的女士問道:“你是不是有一隻叫‘卡斯珀’的貓?”
一聽到這句話,我的心立刻涼了半截!
當天早晨出門上班的時候,我就沒有見到卡斯珀。所以,我立即下意識地問道:“噢,天哪!他死了嗎?”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善意的笑聲,她回答說:“不不不,他很好。
實際上,他現在就在我工作的地方的停車場裏。”
我請她告訴我地址,她說那裏是一英裏之外的一個寫字樓,聽到這個消息我一下子驚呆了。他怎麼可能跑到那麼遠的地方去?我想了想,可能性很多,最大的可能當然是他自己走到那裏去的,也可能他跳進了某人的車裏,別人下車的時候他也跳下了車。
因為我不會開車,所以我立刻拿上一個柳條筐,搭乘公共汽車來到了那個停車場。當我把卡斯珀從地上抱起來時,心中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又高興,又生氣,又覺得終於放下了一顆懸著的心;我高興的是他一切都好好的,可我生氣的是他很可能陷入危險的境地。像這樣愛恨交織的複雜心情,在卡斯珀後來的冒險歲月中不知還體會過多少次!“卡西(譯注:卡斯珀的昵稱),你真是個調皮搗蛋的孩子。你為什麼要讓我如此擔心啊?你為什麼不能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裏,非要滿世界溜達呢?”
因為他總算可以毫發未損地回到家裏,所以我也就不再生氣了。
但是這時候我才突然意識到,最後一班公交車早就開走了,在勤苦工作了一天之後,我還得提著一隻在柳條筐裏不停扭動的貓,徒步走上1.5英裏(譯注:約合2.41公裏)。按理說,我就是再多罵他幾句也不算過分!
卡斯珀的大膽妄為讓我十分擔憂,我決定采取更為周到的防範措施,在他身體裏安置一個身份識別芯片。這樣,一旦他發生了什麼意外或走丟了,獸醫就可以通過簡單的掃描從全國相關數據庫裏找到我的詳細資料,我就有可能把卡斯珀再領回來。我立即同有關機構聯係,約好第二天就去安置芯片。
第二天早上,我做好了準備工作,決定在出發前同卡斯珀好好談談。我把他叫到跟前對他說:“聽著,卡斯珀,我要為你裝上身份識別芯片,這是為了你好。你喜歡浪跡天涯,對嗎?”他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著我,好像很清楚我在說什麼。“看起來,我對你也無計可施了,但是我可以確保一件事:你要是哪天走丟了,最終也能有辦法回到我的身邊來。”看著這隻我心愛的貓,我的口氣不得不緩和下來。“噢,卡斯珀,你能不能盡量待在我們家的附近?求你了。我真的不願意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