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準備做心髒手術,我經常要到鎮上去按照醫生的處方買藥,為此占用了我大量的工作時間。所以,我決定找到一家離家更近的藥店。離我家不遠有一個健身中心,卡斯珀經常到那裏去。在它旁邊就有一家藥店,許多病人和普通顧客都在那裏買藥。於是,我把這個藥店確定為自己定點買藥的地方。一天,看過醫生後我順道向這家藥店走去,經過隔壁的健身中心時我特意進去看了看,沒有發現卡斯珀的身影。我一邊琢磨他會在哪裏,一邊跨進了藥店的門,結果一眼看見他坐在店裏的一張椅子上,就像正在等待藥劑師為他配好藥丸和藥水。
你能想象我當時有多麼驚訝嗎!
藥店裏有一個櫃台,藥劑師就在那裏為病人配藥,旁邊有兩把椅子,供人們等候配藥時坐下來休息。就在其中的一把椅子上,一本正經地坐著我的卡西,好像那個藥店就是他的家。“這是我的貓!”
我向坐在收銀台後麵的那位女士尖叫道,“他到這裏來有多長時間了?”
她衝我笑笑,回答道:“你問多長時間?啊,我這麼跟你說吧。
原來這裏隻有一把椅子,是專門為買藥的顧客準備的。現在,已經有兩把椅子了!他經常到我們這裏來,一來就坐在椅子上,結果顧客反而沒有椅子坐了。於是,我們隻好專門為他添了一把椅子。”
卡斯珀光顧的地方越來越離奇了,好在他所到之處都得到了人們的格外優待。就像診所裏的那些職員一樣,藥店裏的所有人都接受了卡斯珀的出現並且對他都十分友好。他們早就檢查過他脖子上掛著的名牌,知道他叫“卡斯珀”。他常常早上9點就來到店裏,直到下午關門時才被店員們趕出去。他們對這個小家夥古怪的愛好早已經習以為常。我不禁想起了在過去的許多日子裏,一想到他獨自在外忍受著日曬雨淋的煎熬,我就會坐立不安,便不論陰晴寒暑滿大街地尋找他的蹤跡。誰能料到,他卻一直待在溫暖、幹燥的藥店裏,悠然自得地坐在人們為他提供的專座上。我立刻跑回家取來了照相機,拍下了他在那裏的照片。那模樣,就像一位高貴的皇族成員,在仆人們的精心伺候下過著愜意的生活——實際上,同貴族們的生活比起來,他的生活相去並不遙遠。
店員們告訴我說,許多老年婦女都到這個藥店裏買藥,她們對卡斯珀都非常寵愛。有些人在等候配藥時還會把他從椅子上抱起來,像抱著一個孩子那樣把他抱在懷裏,溫柔地撫摸他,在藥店裏來回踱步。
店裏的一個助理藥劑師對我說,他的出現給人們帶來了許多的歡樂,特別是對那些生活中毫無樂趣的老人而言,卡斯珀給了他們期待已久的溫馨。不過,按照助理藥劑師的說法,我的卡斯珀可並不是隻有付出沒有回報,他渴望並且確實得到了許多人的愛。
“他長得相當英俊,你說是嗎?”另一位藥劑師對我說。
我真想回答說:“是啊,他把自己洗幹淨的時候很漂亮!”但我咬住了嘴唇沒有說出來。我擔心他們會注意到他有時身上很髒,會因此不再讓他走進藥店裏去。
我認為,卡斯珀在診所和藥店裏所受到的禮遇反映出我們英國人的一個共性——熱愛動物。熱愛動物是一種高尚的品德,但是有些時候這種愛卻顯得十分荒唐。我們在動物身上花費的時間,有時比我們花在自己同類身上的時間還要多。英國公眾是一群樂善好施的人,對動物慈善事業一向很支持,但是根據英國慈善援助基金會的統計數據,“英國全國防止虐待兒童學會”得到的捐助,隻比“英國皇家防止虐待動物協會”得到的捐助多200萬英鎊;英國最大的犬類福利慈善機構“狗信托會”每年得到大約3400萬英鎊的捐助,“貓保護協會”
得到約2700萬英鎊。
許多外國人可能認為,英國人墨守成規、極難變通,但是他們不知道,我們在動物問題上卻正好相反,甚至到了無所顧忌的程度。女王本人就酷愛她的威爾士矮腳狗;許多人也都聽說過“齊比夫人”(譯注:1914年8月1日,英國著名南極探險家歐內斯特·沙克爾頓爵士率領一支28人的探險隊,乘坐“持久號”船從倫敦出發前往南極,目標是徒步穿越南極大陸。船員中一位叫哈裏·麥克尼什的木匠把一隻斑紋貓帶上了船,給它取名為“齊比夫人”。一個月後,人們發現“齊比夫人”實際上是一隻公貓,但是“齊比夫人”這個名字已經深入人心,一直沿用下來。由於這隻貓“極富個性”,且能在顛簸的船上沿著僅有一英寸寬的欄杆行走如飛,因而受到船員們的寵愛。10個月後,“持久號”被南極浮冰圍困並最終沉沒。撤離到一塊巨大浮冰上的船員們已經無法繼續確保“齊比夫人”的生存,於是沙克爾頓爵士不得不下令將他和其他隨船動物全部槍決。後幾經磨難,探險隊最終獲救,勝利返回英國。)的故事,也就是那隻同歐內斯特·沙克爾頓爵士乘坐“持久號”從倫敦駛往南極洲探險的貓。在英國的許多重要機構裏,不僅養貓是一種曆史,而且他們對貓科夥伴一直采取積極鼓勵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