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珀仍然一如既往地到處遊蕩,我甚至懷疑他還會不時躺到那張舒適的新床上去,但是我卻不能再闖進別人的家裏,對那位女士高談闊論我的那套理論,畢竟她也是出於一片好心。然而,我腦子裏總有一個揮之不去的感覺,也許就是人們所說的所謂第六感吧,我總擔心卡斯珀到處亂竄肯定要出問題。
2005年3月的一天,卡斯珀吃完早飯不到10分鍾,便像往常一樣信步走出了家門。我隻知道他沿著門前的馬路向商務區停車場方向去了,他經常從那裏翻過圍牆,再跳進另一邊的花園,然後進入為他買了那隻新籃子的家庭。可是,這一次他沒有消失一整天,而是不到一個小時就回來了。我當時正站在廚房裏收拾早餐留下的餐具,突然聽見一陣從動物鼻子裏發出的哼哼聲音,就像刺蝟發出的叫聲。我打開後門一看,隻見我可愛的卡斯珀渾身是血地站在我的門口。
他的臉幾乎已經無法辨認。我一把把他抱進懷裏,急匆匆地趕到了獸醫那裏。診斷結果讓人害怕,但還算不幸中的萬幸,獸醫說,他顯然是被一輛汽車撞到了,雖然沒有發現明顯的骨折等深度創傷,但是他的下巴和嘴都被嚴重擦傷,能夠逃過一劫真是天大的幸運。因為他的傷勢不輕並且一直因為恐懼而顫抖不已,獸醫不得不留下他觀察一天。
從那以後,卡斯珀的下嘴唇上就永遠留下了一道黑色的疤痕,每當他進食和飲水的時候,就會有少量口水從那裏流出來。為了防止那道疤發炎潰爛,我每天都要為他仔細地檢查一番。我禁不住猜想,這次意外事件無疑已經用去了他九條命中的一條,他不僅大難不死而且隻受了輕傷,真是吉星高照。一天晚上,當他心滿意足地回到家裏來以後,我抱起他對他耳語道:“我說,卡斯珀,你是不是非要我每天晚上都睡不著覺啊?你說呀!你這老小子,我是對你沒轍了,有你在,我就別想過上哪怕一天消停的日子。”
後來,我還是鼓起勇氣再次拜訪了那個始終吸引著卡斯珀的家庭。
我心裏非常清楚,一旦卡斯珀養成了到這裏來的習慣,就會一意孤行,她和我再想阻止他就會更加困難了,所以我再次請求那位女士不要再引誘他到她家裏來。我如實告訴她說,我懷疑卡斯珀很有可能就是在前往這張具有誘惑力的新床的路上遭遇車禍的。最後,那位女士承諾說,即便以後卡斯珀再用他那可憐巴巴的眼睛看著她,她也會緊鎖房門,不再讓這位小客人進門了。至此,我終於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但是,我仍然懷疑卡斯珀並不會就此罷休,果不其然,不久後我的懷疑就得到了印證。當卡斯珀發現頭一天他還可以隨時躺到那張新床上,第二天卻吃了閉門羹的時候,心裏一定很納悶。於是,他那種決不輕言放棄的勁頭又上來了,很快就找到了另一條迂回進屋的路。
我發現,他現在先爬上那所房子傾斜的屋頂,然後再從始終開著的浴室窗戶鑽進了屋裏。後來,當那位女士生下孩子後,突然一天又在晾衣櫥裏發現了卡西,這才促使她采取一係列更為有效的防範措施,最終把他擋在了屋外。漸漸地,卡斯珀也明白了,從此把那張溫暖的床拋在了腦後。
雖然卡斯珀的“旅遊路線”被掐斷了一條,但是他仍然擁有商務區眾多女白領的青睞。我有時會從商務區中穿過,經常在停車場的圍牆上看到正在曬太陽的卡斯珀,一群崇拜者簇擁在他麵前,許多人都會走向前輕輕地撫摸一下他。但是,因為上一次車禍事件的教訓,我一直為他懸著一顆心。於是我打印了許多告示,分發到各個公司的辦公室裏,請求人們關注他的安全,特別是下班前不要無意中將他反鎖在辦公室裏,使他整夜無法回家。同時,我還希望讓人們知道,卡斯珀有一個溫暖舒適的家,千萬不要把他當做流浪貓帶走;正因為他是一隻對人特別善良和友好的貓,這也是我最害怕發生的事情之一。我的告示是這樣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