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少年回到街上朱旋對李長吉道:“剛才是你爹請說書的吃酒。”
“嗯,我爹想送我去城裏學武,從先生那兒打聽些消息。”
“好啊,要是學了那《摧心掌》才好,我也當個將軍,領著千軍萬馬揍他荒國****的。”一邊說一邊揮動手勢在嚴姓少年身上比劃著,心裏想著高手的招數。
“還有用不完的錢,還有皇帝送媳婦。”長吉一語讓三人笑了。
朱旋又道:“照我看林先生也是個習武的,對武林門派恁地明白,對各式功夫沒有不知道的。”
長吉道:“聽我爹說林先生不是鎮上的人,四個月前來的我們這兒,吃住都在風水樓,掌櫃的還不收他錢。上城裏學武你二人去不去?”
“我爹也說了,念了幾年書字也識得了,再念下去也做不得官,沒甚麼用,還是尋個出路。你才十一歲不妨先去武行學幾年,若不成再去弄個營生也不礙事。他同意學武,隻不知去哪裏學。我回去同他說你要去城裏,也叫他送我去,可有個伴,嚴子你也同我們一起去吧。”說著看向身旁少年。
“我,得問我娘。”少年囁嚅著,三人不再說道。
一會兒長吉道:“每年這個時候先生都要休學一月,開學時沒甚麼人了,多半學武去了。嚴子你比我倆還小著一歲,待在鎮上做甚麼。你娘要不許你去,你就說在鎮上馬三幾個會掐你身子,與我二人在一處會沒事……”
走著一會兒,朱旋與李長吉先後轉進巷子回去了。
少年前行直出了街到了鎮外,才向橫裏一拐上了一條泥沙路,又行得一陣拐了兩拐,將要靠上山梁時方現出一道籬笆院牆,進院是橫豎兩間房,一三十來歲婦人正在廚房內擀麵。
“娘。”
“去院裏拽把葉子洗淨了拿來。”
少年站在門邊,依言去了。
片刻麵已下鍋煮沸,“去拿碗筷。”說著那婦人抓起一把菜葉丟進鍋中,等拿過碗筷便用筷撈起白麵盛出兩碗,少年自行往麵中加入油鹽醬料端上桌,扒咽幾口說:“學堂休學了。”
“何時開學?”
“先生說一個月後。”停了停,“朱旋和李長吉都要去城裏學武,我也去吧。”
“朱旋他爹是鎮上的裏長,李長吉他爹是員外,隻有你命不好,爹早早病死了,學武要花好多錢的,咱家沒錢。再說學武那麼簡單?你是那個料?”
少年不再言語,默默吃了麵自去井口舀水刷了碗筷收入廚房。出院進了後山,在一塊大石下取出一木盒,內有一書,名為《遊俠傳》;便躺在石頭上細細讀起來:慕名、跪雪、拜師、奇遇、神功……直至天色漸黑方才回轉。
幾日後三個孩童又碰到一塊,“嚴子,跟你娘說了學武的事麼?”
少年點點頭,“嗯。”
“你娘同意麼?”
“娘不許。”
“你娘打算叫你做甚麼?”
少年一怔,搖搖頭。
李長吉歎一聲道:“你們知道麼,林先生也要走了,已向風水樓掌櫃辭行了,就是這兩天了。”頓了頓又笑道:“嚴子今後可沒故事聽了,呆在這兒有甚麼勁呀。”
朱旋也道:“我聽爹說,說書人本就是長年四處遊走的,像林先生這樣,在我們這兒一住四個月算是很長了。嚴子你不如跟了先生去,天天有故事聽。”
少年一笑,渾沒在意兩人後來的話,隻是想著林先生要走,心中一空像失了甚麼。三人又廝混一會兒散了,嚴少一時不知向何處去,遊魂一樣走著,恍惚間竟到了風水樓;停了停便繞到院後,挨了樹坐下,低著頭在那裏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