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勤一再回想是在何處聽到過,那邊管事吩咐廚房重新安排事項,“為防以後再有人來擾事,往山門接貨一事隻好換人去了,還是小嚴去吧,你是新來的,年紀又小,別人不大會疑心,今日的事你也見到了,你不惹事,事還找上你,切記凡事莫上前湊熱鬧,更是要離那些人遠點,隻管自己的事就好。明日我與你一同走一遭,你就明白怎麼做了。你和那位大小姐可別惹了她,今日見她也來了我這心都揪到一塊兒了,還好她不是來找事的,多虧她才攆走那些麻煩,她跟你沒說甚麼吧?”
“她說還要再跟我比試。”
“不是甚麼大事,你照她的意思做就是,別太用力,磕著誰都不好。那些人雖說今日去了,保不準哪天又來,他們的性子你們曉得,纏上誰沒那麼輕易丟手的,大家還是留心做事吧。”
晚間歇息時,嚴勤終於想起那個名字是誰說起的,原來是說書的林先生,梁佐和他師姐私通事發,他師姐因而自盡,留下一個女兒,王鼎喚作侄女,名字不正是叫宛秋麼,原來是她,難怪她給娘上墳感覺怪怪的,還想避開所有人不願讓人看到,管事也說犯了她的忌諱,她當初見到我,也定是以為我故意前去看她的笑話,難怪會惹怒了她。嚴勤想通其中的原因,那時王鼎說她是七八歲,該比我小一點。
兩日後嚴勤來到林間,過了一會兒少女來了,見麵問道:“怎麼空手來的,你的刀呢?”
“我沒有刀。”
“你上回用的那把呢?”
“那是廚房砍柴用的,不是我的,不好拿走。”
“拿來用用有甚麼打緊,你這個樣子叫我怎麼使劍,打起來總是顧及你的安危,沒法子大手大腳的幹仗,還有甚麼好比試的。”
“要不改天我拿了刀來再比。”
“誰有那麼多時間陪你,本姑娘可是事多得很,哪像你隻在廚房打轉就好。不過既然來了也得練練才行,就先比試拳腳,你的力氣不小,正好是個陪練的人才,跟我來。”
兩人來至一塊空地,少女放下劍,立身站定說道:“出手打過來就是,用力打,我接得住。”
“我多少懂一些功夫,你不必如此的。”
“你還會功夫?”少女頗為興致。
“我現在雖在廚房幹活,但進門之前也是武極館的弟子。”
“你也在武館學過,哪裏過來的?”
“就是出了梁佐的那一家,你該聽過這人吧?”一言出口嚴勤便知糟糕,好死不死的提他作甚。
少女臉色果然立時轉寒,心道這小廝看著老實不多話,卻原來如此陰損,叫人沒頭沒臉地受你的辱笑,還跟個沒事人一樣說得一本正經,心思最惡莫過這樣了,一股怒火陡然而生,厲聲罵道:“小賊種,你奶奶的才識得他,少跟你家姑奶奶扯混,姑奶奶非得打明白你這狗渾頭的,教你今後還敢亂認人。”說罷便齊身而上,拳腳向嚴勤招呼過去。嚴勤沒法子分辯,也顧不上一味閃躲,隻得出手招架,少女出手可不容情,招招既猛且狠,較之當日武館比試更難纏,武館眾弟子出手還是講分寸的,眼前這位可是不管不顧了,而且少女的功夫也是自己沒見過的,以自己的眼光縱然能察知一時缺弊,但也看不透她的路數。不過要勝過她倒不難,以嚴勤現在的招式之準、身法之妙、力道之精,除非在某一樣上遠超他甚多,同儕之中又豈能壓住他,隻是少女眼下正在盛怒之中,嚴勤可不想此時再有所招惹,還是小心應付為好。倚仗身法上的優勢,嚴勤每每避過少女的進擊勢頭,也不走遠就挨在身邊周旋,屢屢與她擦身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