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曾在意的時光才是最美的過往(1 / 2)

回想起和薛馨穎一起的時光,那些無法救贖的笑臉和倔強遍布我的每個神經末梢,覆蓋住了年輕的生命。冰雪覆蓋住了往日的生機,北風幾乎吹裂了大地。我們停止了排練,卻贏來了最後一次末考,我從老班手裏拿過試卷,隨便寫了寫,然後看了看薛馨穎,示意她快點兒,薛馨穎和我異口同聲地說,“老師,交卷”

薛馨穎喜歡滑冰,溜完冰後我們去了快餐店喝珍珠奶茶,熱乎乎的珍珠奶茶捧在手心裏,顯得格外醇香。馨穎七嘴八舌說寒假去哪兒玩,我沒有做聲,隻是喝著奶茶,正吸著珍珠呢,忽然聽到馨穎說:“呀,你臉凍了!”

我摸了摸臉,有個硬硬的腫塊,癢癢的,我從來沒生過凍瘡,沒想到第一次生凍瘡就在臉上。聽人說生凍瘡會破皮化膿,如果長在臉上,那豈不得破相了?我連奶茶都不喝了,使勁按著那個硬腫塊,想把它給按沒了。馨穎說:“別揉,越揉越糟,我包裏有蛇油,用蛇油擦兩次就好了。”

我今天戴了帽子,卻忘了圍巾,雖然穿著羽絨服,但衣服是敞開的,臉被風吹得生疼,尤其是長了凍瘡的那個地方。我一直沒整明白我什麼時候臉上長這玩意了。我一邊用手揉著臉,一邊問:“蛇油呢?”

結果她在包裏翻了翻說“你答應得請我吃麥當勞。”

我心裏再想,今天出門的時候就帶了一百塊。我說:“行,請你,吃,麥當勞”

今天我實在太餓了,一個人吃了兩份套餐還意猶未盡,想來第三份,幸好薛馨穎說隨便吃,她請客,不然我那一百塊就真的不夠。她吃得快,可是喝得很慢,兩杯熱飲喝了半天還沒喝掉一杯。我吃東西一向慢,就這樣我吃完自己那份套餐,她還在慢條斯理地喝飲料。我看了看她,於是拿了墊在盤子裏的紙,隨手疊來疊去。

我最後疊出了一隻紙鶴。薛馨穎忽然放開吸管,說:“這是什麼,紙鶴不是這樣疊的”。

我覺得很鬱悶,她把紙鶴拿過去重新折。

她重新折過的紙鶴果然很漂亮,她疊好後遞給我,我拿起那隻紙鶴藏到了羽絨服口袋裏。剛一站起薛馨穎招呼我:“走吧。”

離開溫暖的快餐店,站在寒風凜冽的街頭。她拿出蛇油遞給我,是個小玻璃旋蓋瓶子裝的,瓶子很別致,玲瓏剔透。裏麵的蛇油看上去黃黃的,半凝固如同膏體。我說了聲“謝謝”。

她似乎停了幾秒鍾,最後說:“那就這樣吧,我媽給我打電話了,我得趕緊回去。”

“那我也走了。”

“再見!”

“再見!”

我轉身一個人慢吞吞朝前走,把雙手都擱在羽絨服口袋裏。一邊是蛇油的瓶子,硬硬的;另一邊口袋裏則是那隻紙鶴和軟軟的口香糖,軟乎乎的。走了沒幾步的時候她突然追上來,還衝著我一笑,露出整齊雪白的牙。“我們一塊兒走吧”。

我們彙入行色匆匆的人流中,走得很快,雖然天氣陰沉沉的,但我總覺得雲隙裏有一束陽光是打在我身上的。讓我熠熠生輝,在那樣多的行人中間,能讓我們彼此地相牽在一起。

我把紙鶴從羽絨服口袋拿出來,它已經被揉得皺皺巴巴,我把它的翅膀重新捋平,用筆在紙鶴上寫下了今天的日期。

“一生一世”

我在心裏對自己說,這是我十七年來獨自度過的第一個生日,沒有蛋糕,沒有禮物,沒有父母的祝福與溫暖的笑容。可是以後的生日,我都要自己一個人過了。除了我自己幾乎沒人知道我的生日。

我臉上的凍瘡已經好了,蛇油非常有效,雖然味道有點膻膻的,但塗了幾次後就見了效果,沒等那瓶蛇油用完,我的凍瘡早就無影無蹤。

我最喜歡數學課,因為教數學的老李最喜歡的學生還是我,而我也是他最沒轍的。因為我就是個偏執狂。數學成績好歸好,但卻是不聽話的學生。老李一講例題,就把我和馨穎叫上去在黑板上先做解答。

同一道題目,我們總會用不同的方法解出來。馨穎的解答方式總是最穩妥的,而我的解答方式總是最簡單的,我為了偷懶經常會用讓人覺得異想天開的步驟,好比武俠裏劍走偏鋒的險招。而她循規蹈矩,出錯的機率最小。

老李喜歡看我們兩個同台競技,如果馨穎那次比我解得好、解得快,他就會笑逐顏開地誇獎馨穎。要是我解得快,他就會負手站在一邊,看我奮筆疾書解答步驟,仿佛武俠小說裏的老怪,唯恐得意的弟子輸給了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