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敘舊(1 / 2)

以雪坐在案桌前,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似乎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終於她下定決心走到了書櫥前,取出一個紫檀木盒,打開盒子,裏麵是一張張已經泛黃的信件。翻著這一張張信件,以雪仿佛又回到了從前的那段時光,那段和高宮陌在一起的日子。那時他們一起聽著大漠中駝鈴的聲響,一起飲著煙雨中江南的煮酒,那時的她是妙齡芳華,他是風度翩翩。他們曾一起海誓山盟,一起至死不渝,可這一切全都因為十年前的那個夜晚,再也回不去了。以雪一遍又一遍讀著這些信,十年了,她該後悔還是感恩。盡管南宮陌也說他無所謂是誰造就了十年前的那場罪孽,可以雪心裏知道,一個本應是國丈的人,卻在一夜之間被貶到這高寒之地,他怎麼可能甘心。而如今那個遠在長安的那個人所寫就的一封信,又一次將十年前的那個夜晚所發生的血雨腥風再一次帶到了長安。

以雪站起身來到窗前,看看窗外飄飛的白雪,又一次回到案前,重讀著那一封封信件,像是數著這十年來經曆過的每個印記。終於她下定了決心,將這些信件扔進了熊熊的火爐,十年的記憶似乎也隨著這火焰消散在空中。窗外,昆侖山的雪又在下了,以雪長歎一口氣,靠在窗邊。“以雪,冷,別靠著窗邊。”南宮陌不知何時已近身旁,為她披上一件裘衣。“不知雲婆婆回來了沒?兩周了,我早說過沒用的,陌,我隻想在最後的期限來臨之前就這麼和你在一起,就這麼看著窗外飛雪。”說完,淚便簌簌地落下。“放心,或許是婆婆路上有事耽擱了而已,我給你的承諾無論如何也要去完成,我們會有那一天去觀蒼山洱海,賞曼珠沙華的。”“我信你。”以雪說完,隻是木然地回頭,望著渺遠的前方,期待著白色身影的出現。

“夫人,有個自稱是您妹妹的人有事求見,正在廳堂等您。”玉雪山莊的管家進來通報。“她沒說所為何事?”以雪有些疑惑,自己什麼時候有個妹妹。

“她未說,隻是讓我給您帶個物件給您。”說完,管家從袖口裏取出一個物件遞給風以雪。以雪仔細一看,是個雙龍玉琥,隻是這玉琥上多了個“瑄”字。

“我知道了,你讓她先在廳堂那裏等會,我馬上就來。”“是,夫人。”管家作了一揖,退下去了。“以雪,是誰這麼神秘,我看你還是不去為妙。”高宮陌滿臉焦急。“沒事的,我知道是誰,嚴子瑄。”“是她,自十年前那次變故後,她便再未和你聯係一次,為何今日突然造訪,又不說明緣由,來者不善啊。以雪,你小心點。”“沒事,她隻是拜月教的護法而已,不足為懼,我且去看看,她所為何事。”風以雪踱步走向廳堂。

十年了,風以雪自己都難以相信,這十年時光短得如昆侖山上的雪,來的快,去的也快。漫長的門廊一如延伸多年的記憶,每一步都扣在風以雪的心上。門廊外,碎金斷玉,風以雪完全無心欣賞,她的思緒早已回到十五年前的滄山洱海邊,那段兩小無猜的歲月。隻是,如今的她,已經貴為誥命夫人,想回頭,已不可能了。

就這麼想著,風以雪不知不覺已到廳堂了。廳堂內的布置極盡奢華,西邊一個花櫥,上麵擺滿了玉飾和植物,尤其是那株曼珠沙華,火紅的顏色稍稍祛除了昆侖山上的寒意。當年風以雪從未想過這株花能成活,但或許真的是花知人意,如今開得這般鮮豔。廳室中央是由整塊樹根所雕成的桌子,桌邊坐著一位夫人,看上去不過三十左右,舉手投足間美妙又不失典雅,自有一番氣質。身著一襲貂裘,一看便知是皇家所出,雍榮華貴盡顯。“姐姐為何現在才來,讓妹妹好等。這昆侖雪菊果然是貢品,茶味清香,茶色甘美,一如姐姐您。”“我說妹妹莫取笑姐姐了,我哪有你說得這般好。倒是妹妹您,錦衣玉食、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哪像我,在這苦寒之地熬到終老。”“榮華富貴又如何,身不由己最是痛苦。哪像您,自由自在,快活似神仙。”子瑄說完又飲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