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中州大雪(2 / 3)

晉東城幽幽的望著遠方,良久未語,空氣變得有些凝重。晉東城回過頭來,道:“你如此說,我本應允之,但你應知,為人子女,以孝為重。東城也為人子,焉能棄孝不顧。家母年歲已高,身軀體弱,不能禦寒,但凡有一點寒意,咳喘不止。龍涎珠在你身上,你此時也應該知道,它不僅有驅毒之效,還有暖身之效果。你告訴東城,如何做?如何取舍?”

魅影神偷猶豫道:“炭火不能取暖嗎?”

晉東城道:“炭火雖好,卻有氣味,家母聞之,咳嗽隻會更猛。此時家母不知咳成何樣!還望憐之,將龍涎珠還我,東城定當感激不盡。如有所差,定當輕命相報。”

魅影神偷一臉難色,道:“這真是為難,晉大哥,不是我不近人情,如你所說,我本應還你。但你可知,此珠關係二十餘人性命,如若還你,那些人性命不保,你說我應如何?”在魅影神偷心裏,對晉東城的敬重不言而喻,那聲晉大哥,也是真情所喚。晉東城,可以為了母親,在江湖的聲名與地位皆可不要。切不說用玄龍木換龍涎珠,那是拿金子換稻草,單是那份孝心,也足於讓人感動。人言,晉東城少言寡語,遇敵不說三句話,今天竟說了這麼多,還有哀求語氣,可見其孝。其實,他也真想還回龍涎珠,隻是那些人的性命,在他心裏,還是重些。他也隻能選擇對不起晉東城了。

晉東城長長的歎了口氣,未在言語,隻見他提起玄龍木,快如閃電,直取魅影神偷。在晉東城心裏,他不敢再問,他害怕,他怕什麼呢?他不想知道哪些人是誰,到時無法取舍。他隻想速速取回龍涎珠。在他心裏,母親那顫栗的咳嗽,帶淚的眼睛,讓他心痛。他不想問,也不想聽,他隻想快快取回龍涎珠,止住母親的咳嗽,讓她少些痛苦。他雖欣賞四更盜,但母親在他心中更重,所以他出招了。

晉東城出招了,其式穩,沉,快,準。卻少了那一絲絲的狠勁。在晉東城心裏,他並未將魅影神偷四更盜看做敵人,這是為什麼呢?恐怕他也說不清。他隻想將其製住,取回龍涎珠。

魅影神偷心中如何不明?他不想與晉東城交鋒,不是不敢?而是心中有愧。他從晉府盜出龍涎珠,本意是去救人,卻也因此害了別人。他閃避著晉東城的招式,如仙女之身輕盈。其形如舞,灑脫,利落。如屏去晉東城的攻擊,還誤以為他在為戀人而舞,其形之美,猶如散花。

晉東城的武功綿延不絕,如驚濤,似猛虎,玄龍木在他手中,猶如盤龍出神入化,但是卻少那一點殺意。

時間一點點過去,約有半個時辰。隻見他換轉身形,向後一躍,將手中的玄龍木放入背後行囊之中。魅影神偷立住身法,站在原地,一臉迷茫,他知道晉東城不會放棄,隻是不明此舉是何意?

晉東城道:“魅影神偷四更盜輕功冠絕江湖,東城卻不知你姓名,說來慚愧的很,那我就以徒手與你過招,已表我的歉意。如若我僥幸得勝,也隻能讓你灰心而去,如若你勝出,你隻管去,無須顧慮。”

魅影神偷站立在原地,對於晉東城,他心裏如五味雜陳,無奈。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應該明白,做我們這個行當的,姓名是隱秘,不能輕易告知,還望體諒!”

晉東城道:“東城明白。”江湖中,盜者的身世姓名,確實是隱秘,如若被人知曉,將無立足之地。

晉東城一抱拳,道:“此次你無須容讓,我也不在容情,今日之事,一切盡看天意。”

魅影神偷四更盜道:“好,你我都有不能退的理由,那就讓老天來定奪吧!”相互打了一躬,做了個起手式。

晉東城一招‘借花獻佛’,向他胸前擊來。魅影神偷一招‘投桃報李’,推開攻來之拳。你來我往,鬥在一處。晉東城招式沉穩有力,四更盜輕功驚鴻。幾十回合過去了,晉東城的招式雖妙,卻攻不到四更盜,無一招中身。四更盜武功雖不及晉東城,輕功卻高出甚多,每到險處,都被他用輕身之法避過。精妙的武功,擊不中人,又有何用?

晉東城招式突變,其身形快如閃電,擊起地上的雪花在空中飛舞。其身法直追四更盜,令他猝不及防,被逼的左跳右越,甚是慌亂。雖是如此,也未曾有一招中身。晉東城招式變換,雖然占盡便宜,每到關鍵之時,都被他用輕身之法避過。

魅影神偷四更盜對敵百回,未有此次最為吃力。他知道自己拳腳功夫不如晉東城,也隻能用輕身之法。每次都是剛躲過,晉東城又隨身而至,是他慌亂不堪。他知道如此纏鬥下去,必輸無疑。他暗想‘他這是徒手,如玄龍木在手,恐怕自己早被擒了,得想個脫身之法才好。’

不知何時,晉東城的手中,多了一物。他隻顧閃避,想退身之策,並未留意晉東城的手,待發覺之時,為時已晚。

隻聽晉東城口中喝道:“著。”一道寒光,直奔他左肩大穴襲來。

他不及細想,向右邊急越。腳還未落地,確與晉東城撞了個滿懷。驚慌之時,身上兩處大穴被止住。驚魂未定,他才發現,自己竟然在晉東城懷中。

晉東城點了他的穴道,輕輕地放將他放下,他還未從驚慌中醒來,呆呆的立著,也隻能這麼立著。天很冷,他的心更冷。

東方已見紅,天亮了。他的心卻暗了下來,他很迷茫,傻傻的望著晉東城。

晉東城自後的退了一步,他們之間,也隻有一臂之距。

晉東城緩緩的說道:“能告訴我龍涎珠放在那裏嗎?”微黑的臉,既看不出高興,也無興奮之情,那張麵孔,讓你親切又陌生。

魅影神偷四更盜聽見問話,從惶恐中醒來,歎了口氣,很長。“在我懷中百寶囊中。”他答道。語氣之中,充滿了失落。

隻見晉東城抬起左手,向他懷中伸去。

確聽魅影神偷四更盜說道:“我有一事不明,不知你能否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晉東城將伸出的左手放下,道:“什麼?”

他苦笑一下,沒有在說話。

晉東城望著他,看到他的表情,他明白了,明白他想問什麼。

晉東城說道:“今生能與你交手,我倍感榮幸,讓我明白爭鬥還有另一種方式。也許你的功夫遜與我,但是你的輕身之術,確高我甚多,是我所不能及的。但你揚長避短,避過正麵交鋒,用輕身之術與我周旋,雖不能取勝,但也不會落敗。”

魅影神偷甚是不解,迷茫的望著他。

晉東城接著說道:“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雖說你的輕功很好,讓我也無可奈何,但是,你想勝我,卻也不易。既不能勝,你便要急於脫身,便要想法走脫。也許,你便會出現破綻,我便會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