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下跪】
我跑去藥房，小小的門外擠滿了人。從裏麵傳出餘文龍的聲音，“看什麼看，都散了去，叫人去叫小爺了麼？怎麼還沒來？”
我聽見是餘文龍叫我，我本就不愛理他，示意餘盛陽上去清路，餘盛陽也知道我對餘文龍的態度，乖乖的上去把人群扒開，“讓開一點，小爺人來了！”
我費了很大勁才擠進入，餘文龍繼續在後麵把其他人包括餘盛陽叫走。藥房外屋沒人，我直接進了裏屋。一進屋我就驚呆了。
身為餘老佛爺的爺爺跪在最靠近床邊的位置，其他人都在後麵齊刷刷的跪著，低著頭，就像是信徒拜祭神佛一樣。我認得出，他們是六道門的覃二爺、田刀把子、毒物唐、陵老六，都是上了年紀的人了，唯獨沒有晉府的晉老婆子，看來她鐵了心不想加入。
那個“張起靈”坐在床上，靠著床頭，身上不是昨天晚上我看見的那身行頭，顯然剛換了一身新的黑色套裝。左手邊是他隨身攜帶的那個黑色背包，已經打開了。右手邊是那把很重的黑金古刀。然而此時他的注意力不在地上跪著的人，而是他手裏的一本泛黃，看起來已經很舊的筆記。
我進去之後完全不知所措，正思考是跟著爺爺們一樣跪下了還是怎麼著時，餘文龍來到我身邊結結巴巴的說到：“嗯……那個……我把人……帶來了！”顯然，作為我爺爺的“貼身侍衛”，他也沒見過爺爺們如此對待另一個人。
爺爺們隻是用眼睛的餘光瞟了我一眼。床上的張起靈合上筆記本，抬頭幾乎麵無表情的看了我許久，“你……”張起靈沒有把話說完，對地上的爺爺們說到：“你們都起來吧！對以前人可以這樣，對我大可不必！”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爺爺說到：“這是先人留下的規矩，雖然幾百年沒有這樣過，但是大人來了，這規矩不能因為時間長而改變！”爺爺竟然這樣說，還叫他“大人”，在我記憶裏別說找一個人讓爺爺們跪下，就是找一個有資格罵爺爺們的人都沒有。
那個張起靈似乎也很無奈，頓了半晌說到：“你們先出去一下，我有話對他說！”張起靈看了我一眼。爺爺們又是麵麵相覷，慢慢在爺爺的帶領下站起來，一個個走出去。爺爺從我麵前經過是，看了我一眼，使了一個眼色給我：“說話小心點！”這算什麼？這個人還在我們餘家用那把黑金古刀殺了我不成？爺爺走了出去，餘文龍最後一個出去順手關了門。屋裏隻剩下我和張起靈兩個人。
張起靈和我對視了一眼，不知道是錯覺還是怎麼的，總感覺他的眼神很熟悉。
“真的是你救我回來的？”張起靈問道。
我走到床邊靠著一個櫃子站著，“隨你信不信，反正我不用你謝我！”我把手抱起，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現在我的地位身份，幾乎什麼都不缺，就差個搞對象的。
“你有沒有覺得我們應該曾經認識？”他的聲音變得很小，似乎也不確定。其實剛開始第一次和他對視我就看出他眼神裏似乎是認識我的。
“我們？說實話，剛看見你確實感覺很熟悉，就是想不起來了！也許我們曾經在同一所學校學習過？見過麵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會我曾經欺負過你吧！”
“你一直叫餘生麼？一直生活在這裏？”他搖了搖頭，笑問道。
“我是如假包換的餘家小少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刀架我脖子上我還是餘道星的孫子，餘徳明的兒子，強行逼我我也隻得自認倒黴。我們餘家老宅在這裏，我不在這在哪？要不你去北京給我買套房子住，那我真的是感激不盡！”我自己認為說的十分帶勁，所謂鏗鏘有力不知是不是這個意思，當然看張起靈這個樣子連在巴東買套房子的能力都沒有，更不用說是北京了。話說回來，他去過北京麼？
“哦！這樣啊？”張起靈似乎有些失望，低頭又開始看著筆記。我低頭偷偷瞄了一眼他看的位置。那裏寫這一行字：
杭州西湖畔的古董小商，吳邪小三爺！
這個“吳邪”應該就是黑金古刀上所刻的那個名字，看來是有這麼一號人。我突然意識到什麼，那把黑金古刀應該鑄了有些年頭了，上麵的“張起靈”三個字也是很久以前的篆書。而這個人看起來也隻是和我差不多大小，他真的叫張起靈麼？我看他是吳邪的可能性也許更大。
“你真的叫‘張起靈’麼？這個吳邪是你什麼人？關係好像應該很好的樣子！”我問道。
“嗯！我確實是‘張起靈’，至於這個吳邪，我不記得他到底是誰了！”
“****，正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如果黑金古刀上刻的“張起靈”是你，那你還不得一兩千歲了啊！那是老不死的！還有，這能在你隨身攜帶的刀上刻上名字的人你會忘了他？說了誰信啊？”我沒好口氣的說到，感覺他在耍我一樣。
“其實張起靈是我們家族中一係人的特有稱呼，不是我一個人的專利。至於這個吳邪……我患有一種特別的家族性遺傳失憶症，每隔一段時間我會有一些記憶消失。怎麼說呢？現在我知道你是餘生，下一秒也許我就認不出你來！”
“開什麼玩笑？有失憶症還大過年的亂跑？不怕找不到回家的路？”我開玩笑說。
“我有這本筆記，他能幫助我！”然後張起靈就開始一直發呆。
“那你到底是什麼人啊？我爺爺們為什麼給你跪下，還叫你大人？為什麼你們家族有一係人都叫張起靈？這個名字有什麼特別之處麼？你們家族不會都是辦白事的吧！還有你來我們這裏幹什麼……”我一連串問了許多問題，但是張起靈就那麼呆著，像入定了一樣盯著手裏的那本舊筆記。
“你這什麼意思啊？要問我問題時就把我留下，我要問你時你什麼都不說！擺什麼架子！這是我們餘家的地盤！”我氣衝衝的望著他吼道，他完全不搭理。沒辦法，看見剛剛爺爺們都對他那樣了，我也不敢對他怎麼樣，於是走了出去。
爺爺們在外屋等著，一見我出來都圍上來問我怎麼樣，他說了什麼。我沒好氣的隨意回答到，“沒什麼，說的全是廢話！”
我問道爺爺：“爺爺，他到底什麼人啊？你們還得給他行禮！”爺爺沒有回答我，隻是說這件事以後再說，然後帶著六道門其他幾位一起進了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