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客人。”
任穹直接解釋道：“我能理解您的心態，但請容許我用您能理解的方式解釋一下。您一家現在的經濟與社會影響力，想必不用我多敘，但這一切，都是依靠著您的叔祖父庇護才能維持，尤其是最近您的家族正在擴張轉型，處於一個非常危險的階段。而您這一代，您叔祖父一脈已經沒有後代，隻剩下您兄弟姐妹四人，假如您的叔祖父就此過世，動蕩與爭奪中，您能保留的家族產業有十分之一就不錯了。而您叔祖父再活五年的成就，其中的差異已經不止十倍，給予您四十年的定價，已經充分考慮您能達到的最好情況。”
蘇子和沉默了，若不是恰好在這個微妙的關頭，他真未必會付出這麼大心力去救叔祖父的命，看著麵前的契約，他試著問了一句：“是否可以換個其他的代價？四十年，實在太多了。”
“當然可以。”任穹直接再敲了一下桌子，一張新的契約頂替了原本那張。
蘇子和一眼就看到了上麵的代價：智力。
不需要任穹過多說明，這個的意思很明顯，一旦蘇子和同意了，他將迎來被人稱為白癡的一輩子，以他蘇家的底子，他肯定還是能過好日子的，但是……這和他死了有什麼區別？！
蘇子和從未有哪天覺得自己的喉舌如此之幹，尤其是喉嚨間，跟梗了一塊千斤重鐵一樣，讓他一句話說得如此困難：“能不能，再換一個代價？”
不再言語，任穹直接一敲桌子，換了一張新的契約——感情為價。
“這個具體是什麼意思？”這個詞的指代可大可小，蘇子和一半期望、一半不解地問道。
任穹漠然答道：“如果您選擇這個，您以後就再也不會有任何感情波動，感情中的種種喜、怒、哀、樂皆再也與您無關，沒有親情、沒有愛情、沒有友情，您不會再愛任何人，也不會去恨任何人，感受不到獲得的喜悅，也體會不到失去的悲傷……”
“一旦選擇了這個，您與一台會思考的機器也沒什麼區別。”任穹直白地給出結論，又提了一句：“如果您不能接受的話，還有其他的選擇……”
“不必了，就這一個！”蘇子和突然出聲道，他抓住了那張契約，態度堅決。
正準備換下一張契約的任穹略微詫異，問道：“您確定？也許還有其他的代價您會比較能接受。”
蘇子和搖搖頭，沉聲道：“不了，我怕再看下去，我會喪失最後的勇氣，就這個吧。”
放棄交易，蘇子和做不到，他不能容忍失去現在的一切，而折壽四十年他不能接受，當一個癡呆傻子更不能接受，看似有選擇的條件，其實一個比一個更苛刻。
失去感情並不比當傻子好多少，但他還能接受——父親冷淡、母親也隻是一心指望他保持富貴，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四個，表麵和氣，私底下感情還不如養的狗，圍繞在他身邊的那些人，哪個又不是被他的錢權之勢吸引來的。
而再聽下去，蘇子和怕他自己會轉身就逃。
“既然如此……”任穹也不再多提，認可了這張契約，“那便成交了，客人。”
話音落下，羊皮紙燃起，轉瞬間消失在蘇子和手中，詭異的焰苗未傷到他半分，一種沉重到他整個人差點失去意識的感覺，卻在那瞬間出現，又再度消失。
“這就可以了？”蘇子和還能感覺到後怕，還是會緊張。
任穹站了起來，他倒是希望這樣就算完成了，可惜這裏做的交易，不是向七顆珠子召喚出來的那條龍許願，可以簽下契約就完成，至少這件事不行。
“隻是訂下契約而已，客人，接下來該由我們交付商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