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中,明徹感到絲絲清涼從頸部流遍全身,還似乎見到了素雪,正要感謝她的贈玉之恩,卻忽然清醒過來。
一種奇特的威壓讓他汗毛炸豎,睜眼一看,嚇得差點把心髒跳出來!
——隻見一個滿臉皺紋的人,正俯著身用兩隻直勾勾的眼睛惡狠狠盯著他。
明徹一骨碌從床的另一邊滾下去,握著拳,問:“你,你是誰?你想幹什麼?”
那人直起身子,冷冷地看著他,悄無聲息,布滿皺紋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看著這個充滿惡意的眼神,明徹感到背後發寒。
“請問您老人家是,是這裏的主人嗎?我剛,剛才迫不得已,才進來躺了一下,如有冒犯,請多多見諒。”他打拱作揖,盡量顯得有些風度,隻是不由地張口結舌。
“你怎麼找到這兒的?”
那人開口了,怎麼講?那嗓音比他的樣子還要可怕!不男不女不老不少,倒像是被扭住脖子尖叫的鵝,而且語氣冷漠,令人生厭。
明徹隻好連比劃帶解釋地說了幾句,那人隻是冷冷地看著,沒有丁點兒反應。明徹尷尬之極,不過既然已經糊裏糊塗闖了進來,不如索性問個明白。
“請問這是您的屋子嗎?”
“是。”
“那,那實在抱歉了,我並非有意闖進來,剛才不得已借宿一下,請您擔待。”這幾句頗為誠懇,再次拱手,道,“若沒有其他的事,我這就告辭!”
“這樣就算完了?”
“那,那前輩的意思……是想怎樣?”
“你覺得我應該怎樣?”
“實不相瞞,我現在一無所有,身上沒有一文錢,實在不知該怎麼感謝或或者補償。”明徹想了想,坦誠回答,雖顯得尷尬,也顧不得了。
“是嗎?沒錢便是理,倒也說得過去。”
“這也不是說理,而是實情。”
“嗯,是實情,看來無理的人是我。沒錢還真是理!”
明徹從小公子哥,何曾被這般迎麵嘲諷過?不禁有氣,但他終究還是硬生生把那股氣給吞了下去。
“我擅自進來冒犯了您,確實不對。隻是實在事出有因,並非有意,請您務必見諒。再者,這裏久無人來,門也不鎖,我原以為已經被人遺棄了……”
“這樣看,倒確實是我不對了。既然身為屋主,怎麼可以把屋子留下,自己反倒出門?門也應該鎖上,否則就是等於告訴別人:進來吧,想住就住。”
此人語調平直,聲音尖利,句句嘲諷,字字帶刺,一席話把明徹說的臉紅一陣白一陣。
“那,那你說怎麼辦吧。我什麼都沒有,隻有命一條了!”明徹賭氣地說,如果理智尚存,他定會被自己這一刻的表現笑死。
那人輕蔑一哼,不客氣地道:“你那半條命對有什麼用?一文不值!你也不用裝窮,我看脖子上的那塊玉佩是個寶物,算是你住在這裏的報酬吧。”
“這是朋友送給我的,可不能隨意送人。”
“既然已經送給你,那就是你的了,你自然可以處置它。”
“它還有別的用,以後我遇到她師父,還要把它交給她,這原本是她師父的寶物。”
“她師父?哼!這麼說來,她原先也不是玉佩的主人,還不是照樣給了你?你也別說是她借給你的,如果你一輩子遇不到她師父,這不就是你的了?”
“……”
明徹張著嘴巴,卻說不出話來,他從未見過詞鋒如此厲害之人!但又句句在理,讓人無法反駁。再者,素雪的意思,也不過是讓他拿著玉佩向她師父求肯幫忙治病罷了,這裏麵原本就有一層功利目的。
可是……
“你換一種東西,我發誓日後一定弄到!”
“你又來了!你的誓言一文不值。”
“我可以寫欠條!”
“不,我隻要它。”
“你,你這不是討要報酬,沒有這麼貴的房間,你這是是訛詐!訛詐!”明徹一急,早把什麼禮數、從容忘得一幹二淨。
“這間房子原本就不是給別人住的,你可看到門牌上標價了沒有?你未經我同意就擅闖進來,莫說這塊玉,再貴重的東西其實都賠不起!”
那人說完,手一伸,玉佩竟然從脖子上隔空向他手中飛去。明徹向前一抓,立刻感到胸口似乎被什麼一把抓住,然後一隻看不見的觸手封住了體內某處經脈,再也動彈不得。
不過下一刻那人臉色一變,閃電般放開了他,手心的法訣接連轉變,不一會兒,手掌、手臂上出現了一層薄薄的白冰。
“好厲害的寒氣!”
那人手掌一翻,用手指把薄冰一一彈射出來,正中明徹額頭、胸口、雙臂,明徹撲通一聲坐到地上。
明徹急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瞪著眼,卻一動也動不了。
“看你對這塊東西這麼寶貝,估計送你的人一定是個姑娘,你對那個丫頭心動了,是不是?”那人打量著玉佩,忽然變得八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