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是耷拉著雙眼瞅著鏡中那個看上去春心蕩漾的傻妞,壓根沒辦法讓自己對號入座,不禁壓著嗓子念叨著想讓自己冷靜清醒。
隻不過念頭一轉,她頓時將不純潔的罪名按在了陸戰僑身上。
這廝今天先是霸道強吻,接著便是拉她來開房,再則就是剛才的挑逗勾引,如果沒有那個送酒的客房服務,那他們豈不是要繼續發展下去?
冷水衝刷下的黎是冷不丁地打了個顫,立即感到後頸有一陣陰風吹過。
敢情他是想……
似乎又是絕對沒可能的,要發生點什麼也不會相安無事到今天了。
黎是沉浸在矛盾的揣測中糾結著,卻始終得不出一個明朗的結果,她忽然覺得一直認為比了解自己還要透徹的陸戰僑,讓她看不透了。
客廳中的陸戰僑倒是沒有像黎是這樣的掙紮思想,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並沒有脫離軌道。隻不過,四十分鍾後他終於等不住上前敲響了浴室的門。
“你這是多久沒洗了?在裏麵幹嘛呢這是?快出來,不是你吵著要喝拉菲嗎?”陸戰僑盡量用平時的語調問道,隻是語氣裏透著一絲掩藏的戲謔,嘴角更是揚起一抹詭異的笑意。
他當然知道黎是極有可能是因為剛才的事,羞於麵對他。
他不認為那丫頭能害羞多久,畢竟她可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小獅子,大大咧咧慣了,自然能迅速收拾慌亂心情出來逞強,這就是她一貫的作風。
浴室門果然在下一瞬就嘩地一聲被拉開,黎是穿著可愛風的娃娃裝睡裙頂著濕漉漉的頭發出現在陸戰僑的視線,臉頰上的紅暈已經褪去,一雙清澈的大眼直直地對上他的視線,似有萬千疑惑。
“怎麼了?不喜歡這睡衣?”
陸戰僑很自然地上前將人拉出浴室,拖著她走向客廳,十分自然地隻將話題放在睡衣上,“雖然可愛了點,不過挺適合你的,你不是一直喜歡粉色嗎?”
他一直覺得黎是有兩個極端,小時候明明是愛舞刀弄槍耍威風的性子,成天上竄下跳鬧個不停,偏偏對粉紅色情有獨鍾。顯然,這怪癖也已經延續至今。
“你不是說很忙嗎?還有時間給我買睡衣和內衣?”
黎是憤然地甩開陸戰僑的手,一屁股坐在了客廳的單人沙發上,臉上的怒意更是明顯。她的內衣向來都是32B的,他居然給她買了A!
關鍵是,這Acup竟然是該死的合身!他怎麼就能斷定她平時穿的尺寸過大?
“那是因為要幫宋秘書去挑禮物給她男朋友,這次出差的應酬全靠她,我本來打算送一套情趣睡衣給他們的,但宋秘書太古板,死活不要,也隻好算了。”陸戰僑遞了一杯紅酒給黎是,解釋得雲淡風輕。
“給宋秘書買情趣睡衣?你怎麼不給我買!我有這麼幼稚嗎?”
黎是鄙視地掃過陸戰僑,接過杯子晃了晃,仔細聞了聞香味觀察了色澤,忽地輕歎一聲,說道:“這就是葡萄酒王國的‘皇後’?這一杯合計人民幣得多少錢呐?”
她不太懂酒,也不覺得葡萄酒比葡萄汁好喝,不過跟左銳衍交往期間,為了討他歡心用了點心去接觸這些知識。
此時在她看來,這拉菲跟其他酒的確也沒多大區別,頂多是果香濃鬱一些,色彩倒是有傳說中的層次,掛杯也不錯,但實在沒必要花那麼多錢喝這麼點酒水。
“小是,如果我說酒裏下了藥,你信嗎?”
陸戰僑沒繼續上麵的話題,一雙幽深的眸子盯住黎是手中的杯子,嘴角透著一絲似笑非笑的詭異神情,帶著激將的語氣問她:“不敢喝嗎?那現在可以告訴我,那天芸芊到底跟你說了什麼,為什麼那麼生氣,這幾天你都住在誰的家裏。”
一提到那個名字,黎是立即皺了皺眉,像是賭氣一般一口氣將半杯紅酒灌下了肚,目光一凜便冷冷地答道,“我從來沒說我生過氣,不回鉑宮不過是因為出門太急忘帶鑰匙,至於住哪兒——是我的事。”
重重地將酒杯一放,黎是憤然起身走近臥室,一骨碌爬上床卷了被子就準備睡覺。明明可以是很有情調的品酒機會,卻說了這麼倒胃口的話題,她真是很反感從陸戰僑的口中提到那個名字,這隻會逼她去麵對這幾天逃避的某件事。
陸戰僑一路尾隨,見黎是上了床當即追了上去,正要拉下她頭頂的被子卻被她重重地踢了一腳險些掉下床去。
“你現在還要死撐著說自己沒生氣?小是,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我和芸芊的事早就是曆史性的過去式,那天剛和香港方麵的法人代表吃好飯,正和宋秘書談合同的事,沒注意到她拿了我手機給你打電話。別悶著頭冤枉我,把話說清楚再睡。”憑他對她的了解,還能看不出來她是不是生氣?
隻不過,他倒是很樂意看到她的這個反應,比起過去那種笑裏藏刀的別扭,還是這種直接發泄性怒氣比較可愛,至少可以說明她是在因為一個女人而吃醋。
陸戰僑想到這點,心裏不免有些沾沾自喜。
“你愛和誰過去式還是現在進行式與我無關,我可不記得我有要求你向我彙報什麼,也沒逼你發過什麼誓確保對婚姻的忠誠,反正我們遲早要離婚各回各家各找各媽!”黎是煩躁地掀開被子瞪向一旁不停拉扯的陸戰僑,那種莫名的委屈再度湧上心頭,語氣便變得尖銳岑冷,“你大可不必在意那天說的話,不管是否是清醒狀態,我不會攔著你找女人,還有,要帶女人在身邊不必瞞我,也犯不著找個喝多的借口……發泄*******她可以肯定那天陸戰僑一定是喝多了酒,否則不會忘記給她打電話,至於喝酒之後跟楚芸芊做過什麼更是不用多想,憑曾經的同居關係和兩家目前的聯姻狀況,也不可能單純。
或許,是她太過天真了。
像陸戰僑這種女人不斷的花花公子,搬到鉑宮跟她同居過上和尚日子,怎麼不憋得慌?
“說什麼蠢話?黎是,你清楚我最痛恨什麼,別讓我再聽到離婚這詞!”
耳旁忽地響起咆哮嗬斥的聲音,黎是不由地一怔,有些愣愣地望著滿臉怒容的陸戰僑。他最痛恨什麼?他從小最痛恨的就是離異將他舍棄的父母,可他們之間的婚姻並不正常,不是嗎?
“阿僑,我後悔了……我不該出這樣的餿主意哄你結婚,我一時頭昏忘了你反感拿婚姻當兒戲,可我們——”似乎隻能離婚。
黎是隻覺得眼眶有些發熱,不全是因為委屈,而是這幾天苦思冥想的結論讓她不得不麵對現實。他們之間的婚姻實在倉促得可笑,當時的衝動根本沒來得及考慮到後來的路。
他們之間怎麼可能維持下去?
她沒辦法忍受一個丈夫有別的女人,也不能頂著誰家太太的頭銜去尋覓屬於她的另一半,楚芸芊的一通電話,讓她在這幾天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他們之間的真實夫妻關係。
原來,隻要是處在妻子的位置,總是難以接受丈夫的外遇。
陸戰僑看著黎是泛紅的眼圈,無奈地暗自歎息。
將她輕柔地摟在懷中,再逐漸加重手臂的力道,一點一點地勒緊。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家的小獅子變得這麼脆弱,缺乏一點點安全感便能讓她心酸流淚?
“後悔已經晚了,我不會同意離婚的。”
盡管知道她會後悔,在聽到她說出這兩個字時,他的心還是刺痛了一下。陸戰僑擁著黎是笑得苦澀,將臉靠在她瘦弱的肩膀歎息著說道:“我不會像我爸一樣,既然結了婚就能做到對婚姻忠誠。與其接受一個未知的陌生男人嚐試婚姻,為什麼不選擇繼續過我們現在的生活?這麼多年的相處,我們早已習慣了彼此。”
甚至,已經習慣到不能缺少,不可替代。
“你做不到的。在香港時你們住一個房間?有什麼事能讓你累得睡到日上三竿?阿僑,你覺得有必要為了我們之間的婚姻守身嗎?我認為沒必要,我雖然自私、占有欲強,也討厭你身邊那些豔俗女人,但我不是幼稚的孩子,知道分寸。”
黎是木然地推開陸戰僑,即使她習慣了這個懷抱,也留戀他身上的味道,可她能自欺欺人地以這種超越親人不是愛人的關係霸占他嗎?
人世間的事,總會存在變數,或許他會在下一秒愛上一個女人,會在某一天遇上他生命裏的另一半,到時候,他再告訴她他要娶別人,隻怕她會承受不起了。
“你以為我們發生過什麼?”
陸戰僑頹然地倒向身後的大床,雙手枕在頭下望著黎是,語氣沒了剛才的嚴肅,“還不承認自己幼稚?我都醉得死魚樣了能對一個女人做什麼?芸芊是跟我爸的那個女人去香港購物的,我不知道她是怎麼找到我住的酒店,反正我是第二天醒來才知道她去了香港,在給你打了電話之後我就沒敢再喝醉,也沒見過她,這個你可以問宋秘書,她似乎更清楚一些。”
這番解釋有嘲諷和取笑的意思,尤其是他嘴角偷偷勾出的弧線,更說明了這層含義。
黎是聽後,不禁有些困窘,陸戰僑的意思是說他們之間的確沒什麼可能?
“誰知道你做沒做過……”她小聲地嘀咕著,一副不願相信的樣子。
“做沒做過我當然知道,小是,你吃醋我很開心,但這方麵的知識你真的欠缺了些。”
陸戰僑淺淺地笑著,也不著急去拉黎是,隻是光明正大地盯著她嘲笑道:“這種事需要體力和配合的,在醉得昏睡的情況下,我怎麼可能對她做什麼?那些酒後亂性的人不過是借著喝幾口酒壯了膽子玩樂而已,不是我這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