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輸在時機(1 / 3)

次日清晨,陸戰僑好不容易敲開黎家大門卻撲了個空,被嶽父大人告知黎是因為單位來電有急事已經先一步趕頭班飛機回了京海。

陸戰僑很清楚這是一個借口,雜誌社的工作他早已逼著黎是辭掉,他隻是不明白黎是逃避他的原因。無奈地被嶽父留下溝通了半天“心得體會”,他終於獲得批準趕去京海追老婆,臨走還順了黎是房裏的一些東西。

陸戰僑正在飛機上苦思冥想被拋下的原因時,黎是已在京海的一處私人別墅群前發呆。

黎是望著前方這貴氣逼人的別墅群,視線再度掃過門牌上注明的地址,躊躇徘徊的她終於狠下心走向大門前的四個保安。

雖然已經從短信內容裏確認了數次,黎是還是抱著一絲找錯地方的希望,硬著頭皮問出了口,她寧可認為是護士弄錯馬路名稱也不希望自己是來了不該來的地方。

“請問這裏是京海東二區唐溪路八十八號嗎?”

“是的,小姐,您找的沒錯。”

“哦……那什麼,咱京海還有其他東二區唐熙路嗎?”

“京海就隻有一條唐熙路吧。”

得到答案的黎是一臉的困窘,她知道自己的問題顯得過於呆傻,可這個別墅群怎麼看都不像護士所說的那家醫院。她輕咳一聲掩飾尷尬,狠了狠心再度開口,“那……請問這兒是醫院嗎?或者是私人醫院?診所?某個醫生的工作室?還是什麼特殊的醫療單位?”

在四位大哥的連續搖頭之下,黎是隻能麵對現實,這個地方無論怎麼看都像是私人房產,已經排除了醫院的可能。

那麼,若不是護士小妹弄錯了地址,那就是她被人耍了。

看來,今天這一趟是白來了。

黎是悻悻地轉身準備走人,一輛奧迪R8正從前方駛來,四個保安見狀立即挺直背脊站好崗,大門一側的傳達室有人迎了出來,電動門提前開啟。

這個陣勢讓黎是頗為反感,她雖不仇富卻也不喜歡這種鋪張浪費和過分張揚。

都說低調才是牛逼的炫耀,這家人招搖得有些過分了吧。這個城市多少人都買不起鳥窩房,這家卻住起“私人宮殿”來了,真是可恥!黎是斜眼掃過汽車黑漆漆的窗子,內地不停腹誹,將被人耍弄找錯地方的不快全轉移到車裏的陌生人身上。

但車子卻在此時忽地刹車,堪堪停在她身旁,黑色車窗徐徐降下。

黎是愕然地注視著那扇車窗,不禁有點心虛,莫非她在心裏的腹誹人家也聽得到?她狐疑的視線中/出現了一張陌生男人的臉,隻見他斜眼瞥向她,態度傲慢地開了口,“是姓黎吧,既然來了怎麼不進去?上車吧,我爸都等你好多天了。”

“誰……爸?”

黎是下意識地接了話,隻覺得莫名其妙,可對方這自來熟又是什麼意思?她腦中忽地一閃有了一個大膽猜測,“你怎麼知道我姓黎?難道這裏……是左家?”她後知後覺地問出她的疑惑,再仔細查看眼前的這輛車和陌生男人,這才恍然大悟地暗自感歎:原來,左銳衍不是轉院而是直接出院回了家。

眼前這輛奧迪R8正是左銳衍的車,而這個陌生男人的長相跟左銳衍又有幾分相似,從年齡上看,應該是長左銳衍兩歲的左家二公子,斷不會是那個三十六歲的左大少。

“難道你不知道這兒是我家?那又是怎麼找來的?”

左銳軒嘲諷地扯了扯嘴角,斜過身推開副駕室的車門示意黎是坐進去,“我們全家對你可熟得很,快上車,想站這裏曬人幹給我們加菜?想蹭飯也不用給這麼大的禮,左家還買得起菜招呼客人。”

對左銳軒來說,眼前這個女人從頭到腳沒有一樣讓他看得上眼,盡管眼睛挺大也漆黑有神,皮膚挺白天生麗質,可頂多也隻能算個清秀麗人,壓根沒什麼女人味。也不知道他家那個老三得了什麼眼病,居然為了這麼個女人醉酒駕車險些丟了命。

讓左銳軒更難理解的是,自家那個挑剔老頭居然非常中意這個瘦得快要分不出前後的女人,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察覺到左銳軒眼裏的不善,黎是沒開口乖乖上了車。

憑著左家在京海的影響力,左銳衍出院回家的事自然不可能讓一個實習護士知道得如此清楚,所以,黎是通過左二少的話猜測,是左曲然特意留了地址給她。

否則,又怎會等了她好多天?

“銳衍的情況不是很嚴重嗎?怎麼能這麼早出院?”

由於車裏氣氛太尷尬,一秒都像是僵持了十分鍾,黎是便向身旁的男人打聽她所擔心的事。隻是,左銳軒顯然不太樂意搭理她,拿沉默當作了回答。

“那個,我貿然前來……會不會有什麼不方便?要不然……我還是改天再來看銳衍吧。”黎是尷尬得隻能打退堂鼓,伸手摸上門把等著停車走人。可偏偏左銳軒不給她機會,一眨眼車子已經停在了別墅群裏最內側的花園口。

“到了,下車。”左銳軒的語氣冷硬而強勢。

盡管黎是先前已經做好心理準備麵對左家人難看的臉色,這會兒真正遇上了,她還是十分難堪,也暗自覺得不爽。

這個淡藍襯衣搭配雪白長褲的男人,不隻是連外表沒有左銳衍長得好,素質更是相差了十萬八千裏,連他們的父親左曲然董事長都待人禮貌客氣,隨和寬容地配合她的采訪,這小子憑什麼擺臭臉給她看?

“喂,發什麼呆呢?下車,趕緊的!”

左銳軒回頭瞅了瞅車裏那個磨牙霍霍的女人,冷不丁地覺得脖子發僵,他的腦中忽然產生了一個邪門的恐懼意識,活像坐車裏盯著他的黎是磨好牙之後會往他血管上咬。

眼神太凶狠,麵目太猙獰,左銳軒再度鄙視了自家老三的眼光,緊著腳步快速進屋。

黎是悶不吭聲地下車跟上,剛進客廳就被左銳軒攆到了樓上,沒說清楚哪個房間就丟下她閃身不見了人影。

到底是情人諸多的花花公子,就算碰上幾個情人聚頭死掐,憑他這神速腳程也能一溜煙跑了。

二樓拐角處傳來了熟悉的嗓音,黎是立即頓住了腳步。不知出於何種原因,她忽然有些心虛,明知道要看的人就在前方,她卻不敢朝前邁步。

“媽,我真喝不下了,您就饒了我吧。”

左銳衍的嗓音帶著些沙啞,盡管聽上去略顯虛弱,語氣卻是一如從前的輕鬆和悅,此時跟左夫人的對話裏,還像摻了一絲撒嬌味。

“再喝點兒吧阿衍,是嫌媽燉的湯不好喝嗎?那個每天送湯來醫院的孩子手藝也不怎麼樣,而且就送了一回大骨湯,其餘全是蔬菜、瘦肉、雞蛋湯,咱傷的是腿骨,聽媽的話,多喝骨頭湯好的快。”左夫人柔聲柔氣誘哄著,像對待一個孩子。

這語氣裏的心疼讓黎是頓覺心酸內疚。

她沒料到從小接受西方教育的左銳衍會有這樣一個把他當孩子寵的母親,畢竟他的獨立意識太強。

“媽您的廚藝可是天下第一,好喝得不得了,可您兒子現在斷了腿在床上躺著呢,喝這麼多湯湯水水的,您忍心看我憋得慌嗎?”左銳衍哄女人的本事大概是先從他母親身上鍛煉的,這態度是標準的乖巧孝子,嘴還特甜,聽得黎是不屑地翻白眼。

陸戰僑從未用這個態度跟長輩說過話卻也能哄得女人跟蒼蠅似的圍著他,這會兒,偷聽的黎是閑著無聊便猜測起他是在誰身上練的口才,貌似最有可能的就是她自己。

“你這傻孩子,媽又沒讓你憋著,不是給你請了職業護工嗎?你要是害羞媽給你接著盆兒,快聽話,你這樣下去會營養不良的,這才幾天就已經瘦成這樣了,媽心疼啊——”說到這兒,她的嗓音裏已有了一絲哽咽。

“好好好,您別急,我喝,我一定喝得一滴不剩。”

聽見左銳衍好脾氣地妥協哄著左母,黎是默然地站在走廊中望著那扇透著光亮的房門,進入了神遊狀態。

或許,她不該一時頭腦發熱來這裏找左銳衍,即便是為了黎非,她恐怕也沒有資格指責他。其實她明白左銳衍與黎非都沒有錯,他們是你情我願地曖昧著,不涉及責任與義務,全憑個人心情,她這個外人又憑什麼可以來這裏找左銳衍為黎非申訴?

再則,黎非比她更清楚左銳衍的本性,而她也的確不清楚黎非到底想要什麼。

“我說你這人怎麼老喜歡站著發呆啊?”

手臂被人撞了一下,黎是詫然地側頭,這才發現左銳軒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到她身旁,此時正拿探究的眼神打量她的臉色,“阿衍房裏來了女人?不能啊,這些天我們家是拒絕客人拜訪的。”

“不是。”

黎是見這位左公子是個破銅嗓子,急切地壓低音量解釋,可惜前方大開著房門,勢必已經將這人的話傳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