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銳衍的生日宴很隆重很熱鬧，黎是坐在角落的沙發看著觥籌交錯的大廳覺得恍如夢境般地不真實，她活了二十七年第一次接觸這樣的宴會，所以有些怯場。
作為一個小老百姓，雖然從小被陸戰僑寵著吃穿講究，如今也小有存款，但她委實沒有機會接觸太多東西，思想古樸的父母與陸戰僑對她的管束嚴格，她一直被關在一個乖乖女的框框裏肆無忌憚地活著。
若不是陸戰僑跟她置氣的那三年交了些損友，她連酒吧迪廳這種娛樂場所都沒機會接觸，參加的生日宴不是一頓火鍋就是一次K歌，哪裏會像電影裏演的上流社會宴會這麼……虛幻。在她看來，這種場所的確有些虛幻，因為她還見到了一個喜歡的二線女星。
“怎麼不去跳舞？”
一個紫色緊身裙的女人端著兩杯香檳坐在了黎是身邊，唇角泛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喝杯香檳吧，你端著杯果汁坐在這裏像個未成年的小女孩，不會覺得與這裏格格不入嗎？”
說完，她手中的一杯香檳遞給了黎是。
黎是有些納悶，她壓根不認識這女人，怎麼就一副自來熟的口氣跟她說這話？她愛喝果汁給寶寶補充維生素礙著別人了嗎？
“謝謝，我還是喜歡喝果汁，看著年輕也是占便宜，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嘛！”
她揚唇給了一個明媚的笑容，拒絕了那杯東西。
不是她不想喝，而是陸戰僑已下了死命令不準她碰任何含酒精的東西，為了寶寶健康和讓老公放心，她已戒酒一段時間了。
許是她臉上帶著僵硬的防備，紫衣女人這才笑著解釋，“我們見過的，在二少的車上，我叫譚瑜華，二少的女伴，你是三少的……朋友？”
經這麼一提醒，黎是才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隨即便笑得更開露出整齊的一排小牙。先前在大門口搭的是左銳軒那毒舍的車，她防著他人身攻擊都來不及，自然沒多餘心思去關注副駕室的女人長什麼模樣。
這麼一說，倒是有些眼熟了。
“不好意思，我記性很差，見過三麵以內的人一般記不住。我是銳衍的朋友，但卻是被左銳軒騙來的，還真別說，我挺不喜歡這樣的場合，一群人沒一個認識，玩不到一塊兒。”黎是覺得有必要拿出點友好態度來，畢竟在人家的地盤，多少要給左家麵子。
隻不過類似“二少”、“三少”這種稱呼就免了，她聽得別扭，也叫得拗口。
“這個圈子就是這樣，一起喝一杯就認識了，認識了就能玩到一塊兒，玩到一塊兒就能睡到一塊兒……”譚瑜華說到這裏嗤嗤地笑了，微有醉意的雙眼盯著黎是，“你確實不適合這裏，難怪二少會讓你直接去找三少，一般人到了這樣的聚會都恨不得先下手為強，比別人先一步看看有什麼好玩伴。”
黎是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端起杯子湊到嘴邊抿了一口。
這人說話跟繞口令似的，不過也簡潔明了，倒是將這個圈子的遊戲規則給介紹了一遍。按左銳衍的話來說，黎非該是能喜歡這樣的場合。
她得找機會跟那死丫頭談談，這種染缸裏出來沒一個幹淨的，最好還是別接近。
“左銳軒人呢？怎麼丟下你一個人了？”
黎是左右掃了兩眼並沒有發現左銳軒，倒是看到左銳衍摟著個女人在客廳中央的場子裏跳舞。這種優雅的華爾茲她以前也跟他跳過，在他帶她去的一家西餐廳，伴隨著舒緩優美的音樂。
因為不知道左銳衍的身家，隻知道他是個設計師，當時還以為那家店沒什麼生意，都沒人管他們在裏邊跳舞，如今想想，該是他包下那個時間段製造的浪漫。
譚瑜華臉上閃過一絲落寞，眼中都浮現了一絲哀傷，不過也隻是轉瞬即逝，頃刻間便恢複了從容自然的神態。
“該是和哪個女伴在哪個角落裏調情吧，或許在花園裏，或許在樓上某個房間，也可能就在一層的洗手間裏。不過是一起到場的伴兒，不是交往的男女朋友，不必這麼粘著對方，倒了這裏遇上看對眼的，就各玩各的。”
許是心情低落，譚瑜華即使裝得再好，黎是也察覺了她語氣裏的微妙。
隻不過是一起到場的伴兒？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露出這幅被人冷落的哀傷來？
“據說左家三個公子都風流不羈，真是女人的天地，也不知有多少傻女人明知如此還願意衝上來去試一試。其實感情這種東西很玄的，不是你想要就能要得到，不是你想忽略就可以不存在的，你這一刻覺得空虛難受，沒準下一刻你就突然發現背後站著你的真命天子。”黎是彎著唇角傻傻地笑著，頭頂柔和的黃色光暈罩在她身上，那未施粉黛的清麗容顏搭配這樣的笑便顯得越發稚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