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家沒有暴力基因,家庭教育也屬溫暖柔和風格,三個兒子均屬於放養型成長,故而獨立成熟有主見。左家雖富庶卻不似一般有錢人那麼講究家法家規,所以左銳軒倒是沒有因為父親在書房等他而軟了腿腳。
荒唐的事老三也沒比他少幹,但他們兄弟從父母那也隻得了幾句“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和“任何行事作風都有可能影響將來的人生路程”之類的話,說重不重,說輕不輕,沒挨打,沒責罰。
此時,他不過是和一個心儀的女人交往幾年,一沒鬧出意外的“人命”,二沒棄之如敝屣,三沒左擁右抱惹女人鬧上門,應該沒什麼值得被教訓的。
雖然他家老頭一直對職員和藹可親,對他們幾個兒子也亦父亦友,但每次鬧出動靜被叫到書房聽那些語重心長的話時,他確實愧疚難當。
該不是因為韓伊的身份吧?
左銳軒在書房前站住腳,心裏自然猜到今天家人勞師動眾召他回家為的是什麼,但因為來之前沒做準備,這會兒他對即將談論的事沒多少底氣,自家老爸連情人小蜜都沒有過一個,這麼以身作則的好男人榜樣擺在眼前,讓他大言不慚地說出勾搭有婚約的女人其實也是當下那些年輕男人的一種特殊新穎的追求——用這樣的借口敷衍他那榜樣父親,貌似有點心虛。
“老二,別杵在門口打腹稿,進來慢慢想。”
左曲然的語氣很自然親切,聽不出和平時的區別,不過正是因為那份特意的“關懷”讓門外的左二皺眉。
自家老頭是什麼樣的人他當然清楚,雖然時常憨態畢露,但真要是個熱衷聽曲看戲的鄰家伯伯般的中老年人,別說屹立會倒,沒準都不存在。好歹是一個集團的董事長,哪有表麵這麼簡單?
知子莫若父,他這會兒哪裏還能有心思找借口搪塞?
“爸,我怎麼覺得今兒家裏是擺了鴻門宴等著我呢?”
左銳軒推門進入,臉上掛著討好的笑意,雙腳剛邁進就順手帶上了門,以防老三屁顛地跟上來偷聽。
左曲然瞥了兒子一眼,指了指前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說什麼渾話?鴻門宴是家人給你擺的嗎?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兒。鴻門宴是沒有,喜宴倒是可以有,你媽也樂意替你張羅,但你未必有這個能耐。”
隨著話音落下,一個文件袋推到了左銳軒眼前。
他挑了挑眉沒說二話,壓抑著心頭那點小激動當著父親的麵就打開查看,雖然調查背景挺不入流的,但這會兒要知道韓伊的底細了他多少有點緊張。
不過老大似乎有些小題大作了,這點小事還驚動全家總動員。
“怎麼是企業資料?這都什麼啊?咱家的建材都有固定公司提供,合約都是三年一簽,大哥前陣兒剛和他們續過約,不是琢磨著要換合作對象吧?”左銳軒在失望之後隨意翻看了手中的資料,一目十行地掠過那張報價表,“雖然這個企業在行內有一定的地位,但價格高未必質量就好,還是南方的,屹立沒必要舍近求遠。”
“這是家族企業,姓鄭。”
左曲然勾著唇角似笑非笑,望著兒子得到神情很是淡定。
不過經這麼一提點,原本就對“鄭”姓過敏的左二同誌還有什麼不通透?他倒是沒想到老大連鄭浩的家底也查了,興許就是老頭子的主意。
“不愧是老將出馬,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兒子都記著呢!不過姓鄭的挺識時務,他也沒打算糾纏韓伊,隻需要屹立施以援手。您放心,我會好好參詳方案的可行性,爭取做到理智理性理想,這資料我帶回去琢磨一下。”他不動聲色地將文件裝入檔案袋,心裏開始盤算著回去關起門來研究。
左銳軒知道,有什麼指點的話老頭不會藏著,既然沒開口,就說明姓鄭的企業不算太差,壓壓價格確保質量,或許能是屹立未來的合作夥伴之一。
“鄭浩是次子,他老爹的小老婆生的,想要那個位置就稍微難了些,你要跟他做交易也不是不行,他雖然沉穩老練幹得遊刃有餘,但礙於身份隻能縮手縮腳。這些年曆練下來你也算有半桶水,但別摻和到他們鄭家的渾水中。”左曲然雖沒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兒子威風,但清楚自家老二不是整個鄭家的對手,混進那灘水裏隻怕想明明白白地出來就難了。
雖說媳婦可貴,但為了媳婦搭上兒子,他還是不舍得的。
“爸,您的意思是撇開那家企業,讓鄭浩出來單幹?可那小子缺錢——”左二總算聽出眉頭來,狐疑地掃了一眼對麵笑意憨然的父親,“爸,您這是瞧上我那點私房錢了?我還得存著娶媳婦呢!”
不和鄭氏搭上邊要立起爐灶,那麼自然也不能馬上就和屹立沾上,畢竟屹立的投標非常公正就算是他,也走不了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