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其實他什麼都知道,隻是故意放我們一馬?
回長安的路上,胖子找到我,再三確認了他老子安西大都護的態度。之後扛把子他們也都圍成一圈,一臉嚴肅地望著我,仿佛我的回答關係到所有人的身家性命一般。
脫離安西都護大軍不久,無心人魔就在某天晚上宿營的時候再度不辭而別。
不過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當初我雖然事急從權,臨時打了一塊神捕令牌給他,但他和我們終究不是一路人。
江湖相忘,也正好省了彼此尷尬。
不過現在不是討論無心人魔去向的時候,我現在滿心裏都是回去要不要揭發安西大都護這件事。
“知情不報可是重罪。何況我們食君之祿,可不能眼睜睜看人謀反啊!”
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一旁胖子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但他也沒法說什麼。
畢竟對於自家老子的決定,他也是不支持的,但若說讓他站出來指證自己的親爹,這樣的事情又未免太過不孝了。
真要說起來,忠孝不能兩全,他才是夾在中間最為難的那個人。
扛把子看了胖子一眼,突然對我冷笑:知情,你倒是說說,你知什麼情了?
我愣了一下:可是龍袍……
龍袍?哪來的龍袍?你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誣告帝國都護可是要殺頭的。
他冷冷地否定了我的說法。
可是……
沒有可是!別說我隻是看了一眼,就算我當時把它拿在了手裏,安西大都護也有一百種方法把責任推卸得幹幹淨淨。
這時,烏鴉抓了抓腦袋,有些無奈:你當時要是想辦法找到證據就好了。
而一聽這話,胖子頓時歎了口氣:那咱們誰也別想離開大西北了,老頭子的手段我清楚,也隻有在確定你們沒法給他造成威脅的情況下,他才會放你們離開。
傍晚的大漠,風漸漸大了,身處這大西北邊緣,映著麵前跳動的篝火,每個人都沉默著。
一塊無形的巨石,壓在我們的頭上,喘不過氣來。
又過了半晌,扛把子,拿著水火棍撥了撥麵前暗下去的火苗,淡淡道:
好了,再吵也吵不出個所以然來。安西大都護何許人也,那是連天涯魔君也要低頭,無心人魔也要俯首。這樣的人物,大概也隻有聖皇陛下才能鎮壓了。那種層次的爭鬥,已經不是我們這些小人物可以涉足的。
聽到這句話,我就知道他已經做出了最後的結論,隻能歎息:好,既然如此,大家回去以後,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吧。
雖然感覺很不甘心,但是人在矮簷下,就算想不低頭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哎,都說天劍門上斬昏君下斬奸臣,若是天劍門依然鼎盛,想必一定能給出比我更好的解決辦法吧!
回首望著天邊血一樣絢爛的晚霞,我忍不住歎息了一聲。
若是安西大都護真的反動叛亂,那必然會是生靈塗炭、天下大亂的結果,到時候還不知道要有多少人的鮮血來染紅這夕陽啊。
不要多想了,我看你啊,就是吃地溝油的命,操金鑾殿的心。
“天下興亡,天下人人有責,你又何必把所有的壓力都背在自己一個人身上呢?”
扛把子見我還是悶悶不樂的樣子,忍不住上前來開解我。
連胖子都腆著大肚子跑到我麵前,一把攬住我的肩膀,說算了算了,眼不見心不煩,難得出來一次,大家就痛痛快快地玩幾天吧。矮油你們是不知道,這兩個月胖爺我可是快憋壞了……
哎,你們啊……
……
等我們結束幾天假公濟私的公費出差,回到長安的時候,迎接我們的是第四神捕那張仿佛死了老子娘的臭臉:怎麼才回來?玩瘋了嗎?
哪能啊?
我皮笑肉不笑地應付了一句,但是馬上意識到這位大人的語氣不對,連忙又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怎麼?我們不在的時候出什麼事兒了嗎?
第四神捕的臉色緩和了一點,回答說大事倒是沒有,但是有江湖上的大人物找上門,點名非要找你報案呢!拖太久我擔心影響不好啊!
喲嗬,這倒是稀奇了,還有人點名要找劍人這個糊塗蛋報案的,他們就不怕冤假錯案啊?
胖子他們聞言立刻又是一陣起哄。
滾滾滾!
我一腳踢開他們,問報案人呢?
走了!等了你好幾天都沒看到你回來,就自己先急匆匆的走了,不過臨走的時候有留下一封信,回頭我拿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