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提審之後,我的腦袋再一次被蒙上,推推搡搡地走了大約半刻鍾之後,我感覺自己被按在了一張刑椅上,雙手雙腳上的鐐銬也被哢的一聲鎖死。
呼啦!
我頭上的麻布袋被扯下來,瞬間熾烈的亮光晃得我下意識地眯上了眼睛。
好一會兒,我才看清眼前的一切:
這是一個刑訊逼供的審訊室一樣的地方,四壁燃燒著熊熊的火把,五花八門的刑具上還帶著沒有衝洗幹淨的血跡。
如果是普通人,光是這種陰森恐怖的氛圍,就能給人以極大的心理壓力,讓他們的心防迅速崩潰。
在我坐著的刑椅對麵,一張長條桌後麵,幾個人坐在陰影裏,看不清麵目。
我努力眯起眼睛,想看清坐在長條桌之後的人是誰。
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應該就是這次暗算我的幕後黑手了。
可惜對方也非常有經驗,像是早就考慮到這種情況,虛室生白的眼力雖然可以洞穿黑暗,但是對這種明暗變化極大的場合,就不那麼有效了。
“你們是誰?”
我低聲問道。
因為長久缺水,我說話的時候聲音之沙啞,把自己都嚇了一跳。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被關押了多久,一開始的時候,我還在計算時間,但是後來就放棄了這種努力,專心推演武學。
到後來,我也知道為什麼自古以來就是牢獄中最容易出高手了。
那種枯燥的環境,很容易就讓你心無旁騖地推演武學,因為實在是太無聊,沒有比那更有趣的事情了。
啪的一聲。
一個巴掌重重地拍在了條桌上,某人大聲嗬斥道:老實點,現在是我們在問你話!
我不屑地冷笑一聲,不再說話。
一般在這種時候搶先出聲的,都是小嘍囉,根本不配和我說話。
那人顯然也感覺到我的不屑,勃然大怒,又是一拍桌子,大罵一聲“不見棺材不掉淚”,站起來就要去拿旁邊掛著的刑具。
當然,他馬上就被人攔了下來。
我自己就是做捕快的,很清楚這裏麵的道道,所謂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不外如是。
和這些刑訊專家打交道,必須提起十二分的注意,除了一般人以為的大刑伺候,他們的手段還多得很,令人防不勝防。
畢竟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硬骨頭,但卻絕對沒有一點破綻都不存在的人。
不過至少現在,他們還奈何不了我。
我隻是冷笑著旁觀他們拙劣的表演,不時還出言指點幾句。
沒過一會兒,這些人就感覺到了我的難以對付,挫敗地坐回原位、喘粗氣去了,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累的。
直到這時,真正的大佬才終於說話了:張劫啊,想不到關了這麼久,你的頭腦竟然還能如此情形,不錯不錯,你果然不是個小角色。
聽到這個聲音,我下意識地渾身一抖,然後就看到對麵的陰影裏,緩緩走出一個人來,站在我的麵前。
烏家堡主?!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人。
他身材高大,身上套著一件寬大的黑袍,一隻袖口空蕩蕩的,但是那清臒的麵目,不是被我們毀了家業的烏家堡主又是何人?
可是,他不是被無心人魔重傷,又被官府追殺,最後叛逃進了那個各大門派叛徒組成的組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