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胖子!
大驚之下,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就是這一記飛刀簡直如神來之筆,以我的輕功都避得如此勉強,那胖子又避得開嗎?
我連忙扭頭,看向胖子的時候,心霎時涼了半截。
隻見他直挺挺地站著,腦門上插著一柄飛刀,血已經順著臉頰流到了衣領子裏。
胖子!
我悲呼一聲。
不遠處也猛地傳來一聲慘叫,卻是福伯看到胖子中刀,心神激蕩之下,下手不由自主地重了一些。
少爺!
他暴起一拳,就把侏儒三兄弟中的一個轟飛出去幾丈遠,撞斷幾棵樹,落在地上以後身體還彈了幾下,口中鮮血狂噴,眼見著就不活了!
沒想到就在我們悲憤交加的時候,我們以為死定了的胖子,卻突然動了一下,然後自己伸出手,從腦門上把那柄飛刀拔了下來!
這個驚悚的場麵一時看得我們都有些懵。
結果他倒好,聽到我們的喊聲,還齜牙咧嘴地轉過頭來問:
幹嘛?操他媽的,疼死胖爺了……
我呆呆地看著他,說你沒死?
胖子哈哈大笑,說區區飛刀,也想傷得了胖爺性命,簡直是白日做夢!
笑的時候,他的表情牽動額頭上的傷口,五官表情又是一陣驚人的扭曲。
滾開!
福伯呼啦一拳逼退了兩名侏儒,一個箭步衝到胖子身旁,細細查看他的傷口。
我也丟下小小王衝了過去。
畢竟這世上有太多隔山打牛的功夫。
萬一那飛刀隻是幌子,實際上卻是靠無形刀氣入腦傷人,那胖子恐怕終究難免一死。
不過看小小王同樣呆滯的表情,我猜這個可能性或許不大。
估計他自己也是第一次看到挨了他一刀,非但不死、還能活蹦亂跳罵人的變態吧!
他居然就這麼傻在原地,放任我跑到胖子身邊。如果這時候我上去刺他一劍,怕是能大獲全勝。
不過,在我心裏,胖子的安危到底還是比擊敗他更重要。
激烈的戰鬥,忽然就這麼詭異地停了下來。
我放棄追擊,跑到胖子身邊一看,才鬆了口氣,原來胖子皮糙肉厚,那一刀入肉卻是不深,剛剛刺入,就被額骨擋住了。
福伯正在大聲訓斥胖子:少爺你怎能如此大意莽撞,這次多虧了小王飛刀的後人功力不深,又把大半的功力都分到了張劫身上,否則你又焉能得活?
所謂愛之深、責之切,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慈祥的福伯,用這麼嚴厲的語氣說話。
胖子自知理虧,捂著額頭委委屈屈地應了。
但我看他偷瞄向小小王的目光裏,已經充滿了不爽,顯然是把這一次吃虧挨罵,完全歸咎到了後者頭上。
這胖廝的心思,還是跟小孩子一樣。
這時候,突然聽到旁邊響起兩句異口同聲的悲呼:
你還我大哥命來!
哦,被打飛的原來是侏儒老大。
我恍然大悟。
回頭一看,隻見剩下的兩個侏儒,都用一種無比悲憤的目光看著福伯,惡狠狠地衝了上來。
轉眼之間,我們雙方的角色就發生了對調。
不過想想我們之前誤以為胖子被殺時的心情,我也愈發理解他們此時的痛苦。
這侏儒三兄弟形貌如此怪異,想必是從小就在一起沒有分開過。
在這個充滿了嘲弄和惡意的世界裏,我猜隻有彼此才是他們可以依賴的親人。
現在陡然被福伯打死了一個,剩下兩人不抓狂才是咄咄怪事了。
當然,我理解,其他人不一定理解。
福伯看到胖子受傷,罵歸罵,但是心疼是一定的。
這就像熊孩子闖了禍,父母可以教訓,但要是外人敢插手打孩子,父母一定是先拚命再說。
一聽兩個侏儒還敢聒噪,福伯也是勃然大怒,回望過去的時候一雙眼睛淩厲得像兩把刀子:
撿回一條命不老實,換十幾年前,老夫見麵就能活剮了你們!冥頑不靈,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