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識地往回殺去,然而當我真正殺出一條血路,回到我們最初進入第二重宮牆的位置時,我才錯愕的發現,這裏除了滿地的屍體之外,居然也已經被黑色潮水一般的叛軍占據,反倒是深宮中的其他方向,傳來了越來越散亂的廝殺聲,看起來其他人也沒有逃脫被拆散、分割的命運。
真他媽見鬼了。
我嘀咕一聲。
接著,那些叛軍看到我又殺了回來,齊齊一愣。
但是下一刻,他們毫不猶豫地舉起手裏的陌刀,咆哮著,向我砍了過來。
我當然不會坐以待斃。
陌刀作為大唐的國之重器,哪怕是一個凡人壯漢揮舞起來,砍在頭上也會很傷的。
於是我隻能被迫招架,結果就是又卷入了新一輪的廝殺中。
不過這一次我沒有再沉迷,而是一邊奮勇廝殺,一邊有意識地向著皇宮深處的方向移動,我知道,既然大家的目標都是龍脈入口,那麼隻要我依然把這個地方作為自己的尋覓目標,那在路上就還是有希望碰上同伴的。
對於他們的安危,我還是不擔心的,這裏的黑甲叛軍雖然看起來數量不少,但那也隻是因為地形複雜,所以看著才有殺不勝殺的感覺。
但這到底不是千軍萬馬的戰陣中進行圍剿,複雜的地形,也同樣能夠成為我們這邊先天高手的依仗。他們如果一心想逃的話,隻要往複雜的建築中一鑽,就算是同級別的高手,也沒有多大的把握能夠留得下來。
隻是可惜了和我們一起進來的那兩百來號精銳士兵啊,他們卻是沒有那種高來高去的能力,這些勇敢的小夥子,這會兒應該都已經為國捐軀了吧?
而且打了這麼久,我也慢慢看出一些門道來了,我方才之所以會那麼輕易地被殺心蒙蔽,除了自身的心靈破綻之外,更多的原因還是出在這些叛軍將士的身上。
他們吃下去的那種藥丸,除了會刺激他們自身發狂以外,一旦被斬破流血,藥性還會隨之揮發到空氣裏,一個兩個尚且無所謂,但是死的人多了,彙聚起來的藥性就算是我這般的先天高手也會受到影響。
想來其他人也是中了招,才會被驅散的。
我心中一沉,意識到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接下來整個皇宮中,隻怕都會被混亂的戰火覆蓋,我們這些外來者,估計也很難得到一個能夠安靜休憩的機會了。
想到這裏,我下意識地就放緩了手上殺人的動作,轉而更多地使用了衝撞和閃避,以盡量少的真氣走過盡量多的路程,這樣先天級別源源不絕的真氣恢複能力,才能更好的發揮作用。
不過即使如此,我心中也還是憂慮,因為即使對付這些小嘍囉,真氣不會枯竭,可人到底不是鐵打的機器,一路血戰,如果渴了怎麼辦?餓了怎麼辦?累了又怎麼辦?
更別說這宮中不可能沒有埋伏和我們同級的曉月高手,須知高手對決,一點點狀態上的起伏,往往就已經足以決定勝負了。
我們以長途奔襲的疲憊之身,對上這些養精蓄銳已久的曉月高手,勝麵恐怕會低到一個讓人難以承受的地步啊!
最令人惱火的,是我這個人仿佛有烏鴉嘴的屬性,這不,老子心裏的想法都還沒有理出一個子醜寅卯來呢,忽然就看到對麵本來狂暴如海嘯的叛軍陣營,從中央順從地裂開,從裏麵走出一個高大英俊的年輕人來。
這個男人的身材異乎尋常的高大,哪怕是在滿是壯漢的軍隊中,也比其他人高出一頭。
他赤裸著上身,裸露著宛如花崗岩一般堅硬而健美的肌肉,胸前一個狼頭刺青,猙獰無比。
但其本人臉上,卻始終帶著謙和陽光的笑容,隻有一雙寒潭般滄桑深邃的眸子,才能說明他並非如同看上去這麼年輕,而也是一個駐顏有術的老怪物了。
然而真正讓我感到震驚的是,在他的背上,赫然背著一柄和我的大寶劍形貌酷似的大劍!
正當我滿心震撼的時候,他看著我,微微一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輕聲道:
天劍門棄徒,突厥狼王之子阿修羅,擇日不如撞日,鬥膽向當代劍主請教!還望劍主大人不吝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