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了一驚,目光下意識地就在師父和那個空手的男人之間轉了一圈。
沒錯,我很確定,師父說的是鐵劍派,而不是天劍門,換句話說,這人可能真的是我師伯師叔一輩的人物。
我忍不住多打量了方雲幾眼,隻見他長著一張中年人的臉,眉目長得還算周正,就是一雙眼睛裏,時刻閃動著狼一樣貪婪凶殘的目光,讓人看了很不舒服。
陡然被人叫破了底細,方雲也是大驚失色。
他認真在我師父臉上瞧了幾眼,幹澀地笑了笑,說不知道閣下是誰,怎麼知道我的師門?看著好生眼熟啊……
他話還沒說完,師父突然大喝一聲:
大師兄,你還知道鐵劍派是你師門?這些年我找你找得好苦!
要說這方雲也真是個人物,在師父叫破他鐵劍派弟子身份的時候,他就已經在全身戒備了,等到師父大師兄三個字一出口,他渾身一抖,接著竟然像是受了驚的兔子,什麼都不管不顧了,一埋頭就衝進了旁邊的風雪中,看起來是打算逃之夭夭。
師父望著他的背影嗬嗬一笑,說看來投靠曉月組織這個選擇也不怎麼樣嘛,前有司徒青衣,後有洗月山主,你不惜放棄尊嚴,當上了三姓家奴,最後居然還是沒突破天人?真可憐……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師父這幾句話,字字誅心,又是以內力直接送到方雲的耳朵裏,我在後麵看的很清楚,這家夥每聽完一句,渾身就氣得顫抖一下,最後氣得耳朵根都紅了。但他硬是忍得住,非但沒有回頭,反而發了瘋似的跑得更快了。
師父也愣了一下,才向我打了一個手勢,指了指另一個叫濁浪的劍客,說這家夥就交給你們了,抓活的,現在我要去清理門戶了。一會兒還是在這裏見。
說罷,他腳下一動,宛如腳不沾地一般,追著方雲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風雪之中。
我並不擔心師父的安危,看了兩眼,就又把注意力轉移到了濁浪的身上。我說剛剛我師父的話你聽到了,你是自己束手就擒,還是麻煩我動手?
這個濁浪的性格,明顯比我那個油滑的大師伯剛烈暴躁許多。先前那一劍就是他刺出來的,現在明知道可能不是對手,他竟然還是對準我們,毫不猶豫地發起了衝鋒。
真尼瑪事多。
大師兄不耐煩地一皺眉,抬手就要去拔劍。
我連忙按住他,隔空一記護身罡氣震退濁浪,然後勸說道,別,看師父那架勢,估計咱們那素未謀麵的大師伯未必能有囫圇回來的。你的大血劍太狠了,咱們這邊怎麼樣都得留個活口啊!
大師兄聽我這麼說,這才悻悻地瞥了滿臉羞憤的濁浪一眼,把劍收了回去,說好啦,你不就是想活動活動筋骨嗎?找這麼多理由,至於嗎?喏,這家夥交給你了。不然我要是用黃龍指出手,他死得更快。
我心思被大師兄一口道破,也不以為忤,嘿嘿一笑,說還是你懂我。
然後我陡然一動,一招世俗拳法中最普通的鐵板橋,瞬間掀起滾滾風雷暴雪,一下撞到了濁浪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