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嘴上發狠,但是事實證明,在護身罡氣被打碎之後,我是先慫的那個。
盡管在我砍出第七劍的時候,阿骨打身上的護身罡氣,就也像冰壁一樣碎裂殆盡,而且之前受的傷,也讓他身上鮮血一道,焦黑一道。血痕是魚腸劍留下的,焦痕是大寶劍灼燒出來的。
但問題是,我比他傷得更重啊!
被野獸本能支配後的他,似乎擁有從傷痛中獲取力量的能力,傷得愈重,鬥誌就愈發的頑強而瘋狂。
不管我如何努力地砍砍砍,而他也確實一直都像是隻剩下最後一口氣,看著奄奄一息。
但他這口氣就硬是死死地吊在那裏,怎麼都不肯斷掉!
你死啊,快死啊,你特麼為什麼還不死?
打到後來,我真心都快哭出來了。
在這種變態級別的抗擊打能力麵前,我即使是擁有大寶劍的吸血能力,也還是情不自禁地敗下陣來。
要不是雙手都需要持劍,我真想對他抱拳大喊兩聲:
惹不起,惹不起……
終於,當又一發澎湃著寒潮的冰刺,從阿骨打手中飛射出來,我再也不敢硬抗,一個翻滾前撲,躲閃了開去。
說白了,我到底不是胖子那種靠防禦吃飯的武者,跟人硬碰硬地對毆,原本就是我的劣勢。現在仔細回想一下,剛剛頭腦發熱,以己之短擊敵之長,實在是愚不可及。
更重要的是,在看到阿骨打射出來的這一發冰刺的瞬間,我心中就驟然產生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晰預感——如果迎接,那我一定會死!
所以,我毫不猶豫地縮了。
在戰場上,為了虛無的麵子付出生命,那才是真正的傻逼。因此我縮得心安理得,一點不好意思的想法都沒有。
倒是阿骨打,在看到我閃躲過去的那一瞬間,臉上陡然浮現出了一抹無比生動的遺憾表情,如此人性化的舉動,哪裏還有半分被野獸本能控製住心神的樣子?
這小子在陰我!靠!
我忍不住在心裏破口大罵了一句“奸詐”,同時深深慶幸起自己剛剛的果斷和不要臉!
隻看這混賬小子的表情,就知道剛剛我閃過去的那一發冰刺,絕對不是什麼好路數!
下一刻,冰刺撞在旁邊的一一棵大樹上、瞬間撞得粉碎,然而隨即發生的一幕幕,卻是印證了我的判斷,讓人背脊發汗,從尾椎骨到天靈蓋都忍不住泛起一抹深深的寒意!
隻見大樹被冰刺命中的部分,陡然被凍結成了一團淡藍色的堅冰,而且還不是普通的表麵結冰,而是從內到外,完全都變成了冰晶,連冰層中木質管道的紋路,都顯得是那麼清清楚楚,栩栩如生!
啪啦一聲,被凍結住的樹幹木頭驟然炸開,無數帶著寒氣的冰屑像轟天雷中參雜的鐵釘一樣四散飛濺,打在石頭上就是一片白印,打在樹木上就深深地嵌入進去。
我雖然因為心神示警,提早一步躍出了爆炸的範圍,但還是忍不住心有餘悸。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這一發冰刺和之前那些截然不同,而是被阿骨打這個奸猾似鬼的家夥加過料的!假如我剛剛沒有避開,而是像之前那樣,用肉身去承受、不、哪怕隻是用大寶劍格擋,現在想必也已經著了道,不死都要重傷!
我抹了一把額頭上滲出來的冷汗,寒風一吹,立刻凝固成一片冰沙。
差點陰溝裏翻船,栽在一個人造的次品天人手上,讓我覺得顏麵大失。
我陰沉著臉,惡狠狠地看著不遠處大口喘著粗氣的阿骨打,冷笑道:
小子,你很能裝啊!這麼能耐的話,再陰小爺我一次試試?
阿骨打不甘心地看著我,啐了一口,吐出來的卻不是唾沫,而是帶血的冰渣。
看得出來,為了在幾乎油盡燈枯的狀態下施展出剛剛的絕殺之刺,他也是付出了慘烈的代價,現在反噬的寒冰真氣,已經接管了他的經脈,甚至開始全麵入侵內髒了!
這樣下去,根本就不用我打,用不了多久,他自己都會由內而外地凍結成一尊活冰雕!
然而讓我意外的是,覺醒野獸本能狀態下的他,不可能感覺不到這樣的危險。但他卻像是憑借自己堅定的意誌,硬是生生把趨吉避凶的本能壓製了下去,對身體發出的警報視而不見、充耳不聞,依然不依不饒地向我發起瘋狂的進攻!
是的,瘋狂,雖然他現在的動作比起開戰之初,已經顯得緩慢又虛弱,但是那種不惜同歸於盡的瘋狂盡頭,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如此慘烈的戰鬥,讓我都忍不住暗暗心驚:
隻不過偷襲了你一刀,還沒完全得手,你就這麼瘋……多大仇?
因為無論是我還是阿骨打,確實都已經無力維係剛剛那種高烈度的戰鬥,於是我們雙方,又不約而同地變換了戰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