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街是個奇特的地方,白天你永遠看見的是懶洋洋的景象,路旁帶著古色古香的門店前,有坐在躺椅上曬著太陽看報紙的大爺,躺在長板凳上睡午覺的年輕漢子,或者悠閑坐在店裏櫃台塗著指甲油的豐腴婦人,一眼望去,行人也隻是三兩個,行色匆匆的走過,目光也不在老街邊的店鋪停留上那麼幾秒鍾,隻是因為這條路正好通向前麵一家婦科醫院順道路過而已,每當黃昏降臨,便希希囔囔的有些年輕手藝人,又或麵帶滄桑的中年男人鋪上一塊大布料,上麵放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有些物件是真的經曆了土壤下那些年的風韻,有些不過是前大街張手藝家剛做出來熱乎著的偽件。
而慕名前來淘貨的收藏家們,總喜歡彎著腰來回溜達,企圖發現一兩樣好貨色,豐富自己的小倉庫,在東南街街尾有個白淨的年輕人,帶著黑細框眼鏡,卻絕對稱不上小白臉,一米八的個頭,一百六的體重,頗有些魁梧壯漢的意思,若不是一張臉太過於白淨的話。周遭的老店家,老主顧也都認識這年輕人,名叫左見仁,熟悉一些的也會戲稱他做賤人,人模人樣的卻性子特別猥瑣,一毛錢的生意,也能計較半天,出了名的左扒皮,要不是他的攤上時常出現一些好物件,生意人沒人願意和他打交道的。
而此時,左見仁卻看見他最不想看見的人了,說起來也算是世仇了,風水二脈,分別為形勢派,和理氣宗二派,形勢派注重覓龍、察砂、觀水、點穴、取向,小到觀屋院結構,家具擺設,大到點風水,取龍穴,可以說以山川地勢為宗派要義。而理氣宗觀陰陽五行、幹支生肖、四時五方、八卦九風、三元運氣,能預知禍福,曉天機。兩派雖然都是風水一脈,修陰陽五行,可因為宗派要義不同,誰對誰也看不上眼。在形勢派眼中,理氣宗不過就是大橋下算命的,而在理氣宗眼裏,形勢派不過就是大山裏盜墓的土鱉,所以左見仁看見右秀的時候,臉色並不算好,右秀是理氣宗這代單傳弟子,在風水陰陽的造詣上,二十多歲就已經勝過他師父,除了身高矮了點,三等殘廢,左見仁都找不到什麼詞來抹黑他。
攤位前,右秀瞥了左見仁一眼,小聲質問道:“你最近是不是又到哪兒幹私活去了?”
被人質問,左見仁當然沒什麼好語氣,豎起中指:“幹你丫的屁事,要你管我!”坐在地上擺弄著他不知道在那個山林深墓裏挖出的小飾品。
右秀見左見仁這般表現,心中便有了定論,冷哼一聲:“你以為我願意管這破事?你可知道武當的《錦繡山河書》丟失了!”
“不見就不見了唄,和我有半毛錢關係嗎?”左見仁耍無奈的看著右秀,完全不在意的繼續把玩著一枚古玉。
“一個月前,武當卷宗閣長老許昌佑私自偷取《錦繡山河書》逃出武當,《錦繡山河書》隱藏了一件秘寶的去處,那就是琉璃青銅燈,而有人看見你前些天正在賣一盞後漢的青銅燈!”右秀陰沉著臉,看著左見仁。
“喂喂喂,你看我幹嗎?我和許昌佑可不認識,我最討厭牛鼻子道士了,你知道的!”左見仁有些慌了,要是牛鼻子道士硬扯到他身上,他可解釋不清楚。
右秀見左見仁急了,哼了一聲:“現在才知道急了?那你怎麼得到琉璃盞的?”
“我靠!你也知道我喜歡收藏一點古董什麼的!”左見仁解釋道。
“別往你白臉上貼金了,說重點!”右秀不客氣的打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