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看了一眼前方,殘陽如血,燒的如火如荼。
“玉嶸,我走不動了,不過,我會盡最大的力量,盡快將你送到雪叟麵前的……”
凰錦黎扭頭,看了一眼背上血肉模糊的玉嶸,一步一步,艱難的爬上前方的山崖,因為竭盡全力的趕路,她的嗓子幹的都快冒煙兒了,聲音嘶啞的像是個老婆婆一樣,嘴唇幹裂,沁出了血絲,身上的翡翠色衣裙,已經被玉嶸的血染的分辨不出顏色來……
夜幕降臨,她終於再也支撐不下去,一頭栽倒在了山穀裏……
……
冬日的寒風呼呼地刮著,夜晚像是一張巨網,將整個山穀都籠罩了起來。
一直到子夜時分,一抹白色身影才出現在了她跌倒的地方,而後將她和她背上的人拎起來,掠過高低起伏的山嶽,直奔雪晟穀。
雪叟被人從被窩裏拎了出來,此時,正蹲在一個巨大的箱子跟前忙活著,拿出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嚷嚷著,“幸好送來的及時,要是過了今晚,他恐怕就真的一命嗚呼了。”
旁邊的軟榻上,慕容澐俊美的五官藏在銀白色麵具之下,冰寒無比。
那一雙看似平靜的眼眸裏,湧動的是壓抑的薄怒,以及巨大的心疼。
他一言不發的看著昏倒在他懷裏的凰錦黎,久久不曾有任何動作。
自從五年前她成為他的徒弟之後,他就從未見過她現在這個樣子,一身翡翠衣裙血跡斑斑,沾滿了泥土,頭發亂糟糟的如同雞窩一樣,一張小臉蒼白如紙,小巧的唇瓣裂開無數道口子,慘不忍睹。
而他,更未見過那個嗜血淩厲的而好龍陽的炎凰太子這般模樣……
這樣的她,讓他又是心疼又是生氣。
“尊主,要不要給少穀主擦洗一下,再換件衣裳?”紫萱上前來,有點怯怯的看著慕容澐,她也從未見過尊主這樣的表情,冷得就像是雪晟穀常年不化的冰雪一樣,讓人隻是看著,就渾身發顫。
“不用。”慕容澐桃花一般的唇間,隻是淡淡兩個字,卻讓氣氛更加沉悶。
從雲都到炎凰境內,她隻用了半天的時間,已經折騰夠了。
他是該為她驕傲,還是該將她關在寒冰洞麵壁思過半年?
……
次日,陽光大好。
凰錦黎睫毛微微動了動,而後緩慢張開眼睛,適應了一下光線之後,才看清周圍的一切。
窗口白色的帳幔輕輕搖擺著,下方的桌子上,一壺暖茶正在火盆上麵冒著熱氣,屋子裏燃著梨花木,淡淡的暖香在空氣中彌漫開來,令人心裏莫名安寧。
這是……在雪晟穀?
凰錦黎愣了一下之後,緩慢從床上爬起來,隻覺得渾身的骨頭都像是要碎掉了一樣。
“少穀主醒了?屬下叫人給您準備了暖湯,您先喝點,暖暖身子。”
紅袖上前來,將一個大砂鍋放在桌子上,然後打開來,盛上一碗熱騰騰的骨肉湯,又道,“少穀主喝一點吧,然後再吃東西……雪叟說了,少穀主脫力太嚴重,脾胃可能有點虛弱,所以不能一次吃得太多,太硬。”
“玉嶸呢?”凰錦黎支起身子,接過白瓷碗,拿勺子攪動著碗裏的湯,擔憂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