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巒假裝怒火蒸騰,實際上,墨九卿不在,這人是他收買好了的,想要借徐天樾捎來的消息大做文章。
而實際上,運往南邊的糧草,就算是凰錦黎不劫走,也絕對到不了將士們手上。
那批糧草他另有他用,誰料竟是……
所以,風巒的心裏,憋著火。
想要借此發泄一通的同時,找個理由將逐月山莊抹去。
而這,隻是個開始。
“糧草,又是糧草!”風巒敲著桌子怒吼。
群臣見狀,一陣麵麵相覷,本來有些小事情想要說的,這會兒都選擇了閉嘴。
而剛剛從暮雲縣回來的鍾誌,卻隻能硬著頭皮上,畢竟他是欽差,回來之後,是要述職的,這是規矩,躲都躲不掉。
長歎一聲,鍾誌往前走了兩步,道,“微臣從暮雲回來,給陛下述職……”
說著,將早就寫好的奏折,雙手呈遞上去。
但他也明白,墨九卿不在,這裏已經是風巒的天下了。
皇上身體搖搖欲墜,這會兒幾乎要撐不下去了,哪裏還能管的上這些?
大太監捏著蘭花指,接過奏折之後,卻送到了風巒手上。
風巒滿腹怒火的打開奏折看,越往下看臉色越差,群臣噤聲,大氣兒都不敢喘一聲,鍾誌垂著頭,心裏隻叫苦。
風巒看到一半,就已經看不下去了,甩手將奏折狠狠甩到鍾誌的臉上,“糧草被劫,你還有臉回來!廢物,你和曹睦都是廢物!”
奏折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散開。
鍾誌眉心,一抹血色緩緩流下,他屈膝跪了下去,“微臣有罪,請丞相降罪。”
他早知道這個結果會讓風巒震怒,可卻怎麼也沒想到,他的怒火竟然來的如此猛烈。
饒是心裏早有準備,這一刻,鍾誌也不知道風巒將會如何處置他。
風巒狠狠的盯著鍾誌,目光就像是兩把刀子一樣,恨不得將他淩遲處死。
半晌,風巒終於憋出一句連旁人聽著都冷漠無情的話來,“鍾誌,你非但辦事不力,還替劫匪說話,分明是對陛下不忠,特此,削官免職,舉家流放南疆!”
風巒的話,就如同一記鐵錘一樣敲打在鍾誌心上,“微臣領旨謝罪!”
鍾誌的聲音,如同悲鳴一樣,令整個金鑾殿的氣氛,都冰冷了許多,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六十多歲的他,看著又蒼老了許多。
兩個禦林軍侍衛上前來,道,“鍾大人請。”
說著,各自抓起鍾誌一隻手臂。
鍾誌嗬嗬笑著流出了眼淚,“請就不用了。”
名為請,實則押。
走出金鑾殿,鍾誌扭頭看了一眼金碧輝煌的陌都皇宮,眼中有淚。
半晌,才顫巍巍往台階下麵走去。
沒有人留意到,軟倒在龍椅裏的皇帝,眼角劃過一行淚水……
金鑾殿外,一片茫茫雪色。
鍾誌長歎一聲,想到自己在逐月山莊聽到的那一番話,不由苦笑。
雲錦啊雲錦,你告訴我隻要我舍得這頂烏紗帽便可,可我今日,不光是烏紗帽沒了,這條老命兒,恐怕也要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