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間,院子中變得熱熱鬧鬧,從老舊的CD機中傳出嘹亮而又沙啞的歌聲:“三民主義/吾黨所宗/以建民國/以進大同/谘爾多士/為民前鋒/夙夜匪懈/主義是從/矢勤矢勇/必信必忠/一心一德/貫徹始終……”
歌聲一遍又一遍,我耐心聽著,盡力不把歌詞辨錯。
歌詞的大義很顯然講述的是三民主義,對曆史深知的我,立馬反應過來,這是民國時期國民黨的國歌,我很是納悶,怎麼會在這種場合播出。
國軍?國軍?
胡耀明口中所謂的國軍恐怕是國民黨軍不會差了?“村民”們都是國民黨後人。
或許這裏真的就像陶淵明筆下的世外桃源,不論魏晉。
夜宴直到深夜才結束,我們三人早已經疲憊不堪。吃酒時,我們找了幾個“村民”打聽晚上住宿的事情,但很意外地是都被拒絕了。似乎他們並不歡迎我們來到這裏。
人群很快散去,院子裏一下子變得冷清清的。屋舍下掛著的紅燈籠接二連三熄滅,天空上點點繁星,卻也照不亮整座村莊。
我有些害怕地問老齊道:“他們為什麼不讓我們借宿?”
老齊也不甚了解,笑道:“或許是他們呢的風俗習慣也說不準,我們今夜就在院中搭帳篷過夜吧,反正夜色不早了,睡不了幾個小時就會天明。”
他邊說著拿出了帳篷,開始搭建,帳篷之大,足夠容下我們三人,老齊合並了四五張桌子,帳篷搭建在上麵,他睡在中間,我和齊雨晴睡在兩邊,唯一的一床小棉被分給了齊雨晴。
睜開眼睛時,天色已經大亮,陽光透過帳篷照射進來,曬在身上暖洋洋的,我翻了個身,卻被東西嗝到。往下一看,卻是呼吸一窒,我們竟然睡在了地上。
我連忙叫醒老齊和齊雨晴,他們很快醒來,也是滿臉驚訝,老齊以為是我作怪,我很無辜地辯解了半天,老齊才慢慢地相信了我。
事到如今,隻有找到蛛絲馬跡才能弄清真相。
我拉開帳篷,向外探出頭,柔和的陽光打在臉上,似乎要柔化冬日裏的冰塊。但我渾身禁不住惡寒,半晌怔怔都沒有反應。後麵的老齊已經不耐煩了,一把撩開我,爬出了帳篷。
隻見,帳篷外的光景,漫山的枯樹野草,清風不斷吹送,說不出的詭異。而我們搭建帳篷的地方是一方十來平方的墓地,昨晚的餐桌全都不見。
老齊一時間也看傻了眼,傻不愣登地癱坐在地上,整個人看似神經失常。
我推了推他,道:“齊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昨夜還好好的,怎麼突然我們就換地方了,而且我們一點察覺都沒有,是不是我們又進入了錯亂空間?”
老齊很頹廢地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能確定昨晚的‘村民’都不是活人,要是我沒猜錯的話,他們在陽間辦紅喜事。”
“啊!那我們昨晚吃的東西……”後麵的話我說不下去,之前在小塘窪時我就遇見過,我感覺到胃裏麵一陣翻騰,我捂住肚子,“哇”的一聲,吐出一團黑乎乎的粘水。
齊雨晴看到我吐,也忍不住惡心,俯下腰把昨晚的東西吐了出來,我一看也是黑水。
我們昨晚吃的是陰間的食物!
我扣著喉嚨吐了好久,才慢慢吐幹淨。齊雨晴也是一樣,吐過之後,她的臉色蒼白不少。我上前扶著她,關心道:“雨晴妹子,好些沒有了?”
齊雨晴擺擺手,表示自己沒力氣說話。我扶著她走到一邊,坐下歇息。
齊雨晴忽然抬起了頭,向四周張望了一眼,道:“我爸爸呢?剛剛還在我們邊上。”
我一愣,目光朝周圍尋了尋,老齊真的不見身影了!
他會去哪了?
齊雨晴試著站立,道:“我要找我爸去。”
我沒有意見,扶著她正要有所行動時,老齊從背後叫道:“你們去哪裏?我在這。”
我們回過頭,老齊果真站在我們背後不到十米的距離,他手中拿著一張黃符,右手揮動著桃木劍,口中念念叨叨唱著咒語。
過了一會,老齊放開黃符,黃符隨即飄蕩在空氣中,無火自燃。
老齊拍了拍手,把桃木劍收進了包袱中,朝我們走了過來,看著我道:“我們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麻煩,我剛剛燒黃符和這裏的‘人’交流,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速速離去。”
老齊整理好帳篷,背上包袱,領頭便帶我們向來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