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斯喬加入古樂社之後,社團愈發壯大起來了,我似乎一直都忽略了斯喬的帥氣與才華,以及那種對女孩子致命的吸引力。他彈吉他的樣子的確很迷人,但當他的手一觸碰到古箏的琴弦時,那一頭黃發就使我像被雷擊中一般,他反而樂此不疲,也真羨慕他這樣的活力。
後來學校又分配給社團一個單獨的琴室,雖然不大,但在雙休日,那是我最願意呆的地方,我可以隨意地彈著琴,偶爾,慕容雪會呆在我身邊,看看書,睡睡覺,我很喜歡這樣的感覺,尤其當窗外飄著雨,天色漸暗的時候。
可今天不行了,當我打開琴室的門,一眼就看到了撥弄著古箏的斯喬,很怪異的感覺,不,應該是我沒有覺得哪裏不對勁,是的了,他的頭發!
“你頭發怎麼變黑了?”我驚詫道。
斯喬笑得無比燦爛:“你不是不喜歡嗎,這樣你總不好再排擠我什麼了吧!”說著,他往左移了移,拍拍椅子,叫我坐到他身邊。
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走了過去,我們就這樣坐著,什麼都不做,不彈琴,不講話,他也出奇地安靜,全然不像是他的性子。其實我知道他對我好,我也知道我不值得他這樣優秀的男孩子浪費時間,但他的倔強,連我都佩服,本來以為他隻是那種三分鍾熱度的人,我沒有想到他會陪我一直走到現在。
我記得他當初說他會等到我跟秦漠分手,如今,成了現實,但他除了跟我呆在一起的時間比從前長之外,似乎沒有其他的改變。有時候我會莫名哀傷,會不愛講話,會呆在角落裏一個人看著天花板發呆,不知不覺睡去,可每次等我醒來,他依舊還會在。我內疚,可每當我想跟他說清楚的時候,他總會適時地扯開話題,他很自然地做著一切,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
“斯喬,唱首歌給我聽吧!”我看著他,不遠不近。
他笑著起身,笑著提起吉他,笑著彈奏,笑著唱歌,張敬軒的《過雲雨》,很安靜,很溫柔。可我沒想到,我腦子裏揮之不去的那個人竟然是秦漠,春夏秋天,有多少人會走,春夏秋天,有多少人會留。這一次,走的是他,留的是我,可他,是否會想起我,而我,是否該想他?
我聽得出神,不知何時,他已經回到了我身邊,我笑著說真好聽,他笑而不語,微睜著眼睛,慢慢靠近我,我不知所措地呆在那裏,就在他快要碰到我的唇的時候,我條件反射地轉過了頭。
“對不起!”我低聲嘟噥道,不知道他是怎樣的表情。他也愣了幾秒,接著又笑了起來,跟秦漠一樣沒心沒肺的笑,唉,我怎麼又想到他了。
“沒事啊……餓了,一起吃飯去?”他沒等我回答,已經拉起了我的手,飛快地拉著我往樓下奔去,把我推上了他的自行車。
第一次一個男孩子用自行車載著我,他似乎故意繞著彎,我不得不把手搭在他腰際,他轉過頭邪邪地笑,我也跟著笑,耳際的風竟沒有了平日的刺骨。
上完課,我被喊到了校長室,吳校長點了一支煙,欲言又止。
“校長,少抽點煙吧,對身體不好!”我說道,對他,竟有父親般的感覺。
吳校長笑笑,把煙按進煙灰缸,撚滅了:“老習慣了,改不了!秦漠也是,老是叫我不要吸煙,有幾次,還把我的煙搶走……”
秦漠,他離開了,但卻從未真的離開,我試圖忘記他,但總會有人有意無意地提起他,連我自己,也會不經意地想起他,甚至,是故意想起。一開始以為,關於他的一切,總有一天會釋然,原來,有的事,一想還是痛。
校長看出了我的心事,咳嗽了一聲,說道:“艾艾,不要怪叔叔多事,但你和秦漠怎麼說分就分了呢?”
我勉強地做了個笑臉,卻不說話,其實,又能說什麼呢?
“我昨天看到你跟一個男孩子從琴房出來,挺親密的,是因為這個才跟秦漠分開嗎?”
“不是!”我沒有半秒鍾的猶豫,“他隻是一個很好的朋友……會分開,是我們之間的事情,跟別人無關!”
“我就知道你不是那樣的女孩子,”校長又重新點了根煙,歎了口氣,“看得出來,秦漠很傷心,在機場的時候還一直在等你,可你始終沒有出現……”
“校長,您不用騙我了,我知道秦漠不喜歡我,您不用這樣安慰我的。”
“艾艾,你怎麼這麼說呢?”校長抖了抖煙灰,驚訝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