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的休息,我的身體好了很多,至少可以自行下床,自行走路了。這兩天對村長的麻煩,我覺得很愧疚,但他們一句抱怨都沒有,村長夫人對我更是嗬護備至,生怕餓著我,凍著我。
呆了三天,我們也該走了,吃過午飯,我們慢慢踱步到村口,村民們都來送我們,卻感覺有一種異樣的眼光盯著我,遠處,那個拄拐杖的老太婆直直地看著我,直讓人不舒服。還沒說再見,我就快速鑽到車裏去了,隻想快點離開這裏,離開這個會讓我失控的地方。
村長夫人來到我窗前,我打開窗,她不停撫摸著我的臉,輕聲說著:“小艾啊,阿姨真是舍不得你,你要是想來了,隨時來!”
“嗯,阿姨,給你們惹了那麼多麻煩,對不起!”我眼裏充盈著淚水,既內疚又感動。
“傻孩子,說什麼對不起,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你中飯吃得少,我們也沒有什麼好給你的,這是我剛剛做的大餅,還熱著,餓了就吃啊……”車子發動了,阿姨擦著眼淚背過身去,我喊了她一聲,眼淚直打著轉,我們相處了才三天,她竟對我這般好,而我的爸爸呢?我不知是難舍還是心酸。
司機大叔也應該聽說了我的事,一上車就看了我好幾眼,路上也沒有那天那麼會講話了,一路上都好安靜,似乎大家都有什麼心事,原本開心的旅程就這樣被我毀了。
“對不起!”除了道歉,我什麼都幹不了,但道歉又有什麼用呢?
邵宇霆轉過來衝著我燦爛地笑:“沒事的,沒說再見而已嘛,村民不會怪你的!”
“啊?”我納悶地看看其他人。
“是啊,不就是多吃了村長的幾隻雞嘛,有什麼啊!”簡源也咧著嘴笑,把頭靠在邵宇霆肩上。
慕容雪也插嘴道:“既然你都道歉了,那我就不怪你昨晚睡覺把腳擱我肚子上了!”
“謝謝你們!”真的,謝謝,謝謝你們的諒解,有你們,真好。
“謝啥?你付車費我當然載你了!”睡覺大叔爽朗地大笑著,我們也跟著笑,一直到嘴巴都酸了。
斯喬默默地坐在我身後,我轉過去,他正呆呆地看著我,我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把阿姨給的餅塞了一個給他,問道:“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我在想,再過幾個小時,你就不是我的了……”
“什麼意思?”
斯喬沒有回答,一直看著窗外,我納悶地轉過身,他這是怎麼了?
道別邵宇霆,我們一行四人疲憊地往宿舍走去,身體散架般,真不知何時才會好。
“艾!”誰在叫我,還沒反應過來,隻感覺有人一把拉起了我的手,把我往後拉去,我轉過身來,還沒看清是誰,已經被抱在了那人懷裏。他的雙手緊緊摟著我的肩,我無法動彈。不對,這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這種感覺,耳邊呼吸聲,是秦漠!
我頓時呆立在那裏,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我拚命掙紮著,卻被他越抱越緊。
“不要動,”真的是他,真的是他的聲音,“上次你還沒有回答我,我回來就是來問清楚的!”
我感覺頭皮發麻,腦子亂糟糟的,連講話都顫抖著:“什麼問題?我都忘了!”
“我問你,你還愛我嗎?”
我再也止不住了,淚水決堤般滴在他的衣領上,我死死地抱住他,生怕他又會消失。我哭出聲來,雙手捶打著他,恨他為什麼現在才回來,既然想知道答案,為什麼不早點來找我,難道不知道,我的心裏,從來就是在等他的。
哭得累了,雙腳一軟,倒在他身上,沒有了知覺。
睜開眼睛,秦漠正坐在我旁邊削蘋果,點滴一點點流進我的身體,好冷,這是醫院。我側過頭看著秦漠,不知道現在是在做夢還是真實的。
秦漠看向我,“怎麼這麼不注意身體啊,發那麼高的燒,果然沒我就不行。”他用小刀剜下一塊蘋果,塞進我嘴裏。
我嚼了幾下,囫圇吞棗般咽下,問道:“你不走了嗎?”
秦漠指指我的額頭,嗔怪道:“看來真是病得不輕,你在這裏,我能走去哪裏?”
“我指美國。”
“那我回來幹嗎?”
我不說話了,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不會再放開他。你永遠不會知道自己多愛一個人,直到他離開你,也許告訴自己分開是好的,但當他再一次出現在你眼前的時候,曾經千辛萬苦建立起來的意誌會在一瞬間崩塌,再多的堅持也敵不過他的一句話,一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