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特護病房林一元內心再難平靜,目光反反複複在千千與瘋女人之間徘徊,觀察著二人身上相似之處,看了許久,五官、四肢,甚至是眉毛、指甲都沒有放過。
“死變態,你看什麼看?是不是又在想什麼壞主意?”千千被看得心底發毛,假意謾罵,實際上是想掏出一些有用的信息來。
“你想知道?”林一元收斂肆無忌憚的眼神,注視著千千表情似笑非笑,接著來到近前,說道:“告訴你也無妨,不過在這之前你要回答我幾個問題,隻要說了我就告訴你我在幹什麼。”
千千麵露提防,蹙眉道:“想問什麼?”
林一元微微一笑,收斂笑容道:“你是哪的人?真實姓名叫什麼?家中父母現在做什麼?”
千千聽出了一絲查戶口的味道,眉頭皺得更深了,但這種表情沒持續多久,臉上浮現出一抹黯然,挑眼審視林一元卻沒忙著說話,喉嚨處哽咽著,似有口難言。
“在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去世了,他們都不是好人,是癮君子,最後都······”說到了傷心處千千淚眼朦朧,話語聲戛然而止,隻剩下了抽泣聲回響不絕。
雖然林一元腦海中已經構畫出了一個悲劇後果,然而幻化出來的悲劇在林一元這幾乎成了一個笑話,隻是他沒有輕易表現出不信任的表情。
林一元麵無波瀾問道:“然後呢?”
“他們都死了······攝入毒素太多,導致出現幻覺,最後出了車禍,車毀人亡。”千千努力壓抑著悲痛,揭開了內心深處最敏感的一塊傷疤。
似乎沒有覺察到林一元的不信任,千千依舊如泣如訴微微傾訴著心事。
“也就是說現在你是孑然一身,沒有家人也沒有親朋是吧?”林一元淡淡總結道。
“我知道之前傷害過你,所以現在也沒指望你能相信我說的這些,但是我說的都是事實,跟你說這些並不是希望得到你的安慰,隻是我憋了太久,這麼些年一直都是在壓抑中度過的,現在把這些秘密告訴你,我真的感覺心裏好受了許多。”千千不緊不慢吐露心懷,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對於一個人品有汙點的人而言,是不值得別人信任的,縱然千千說的是天花亂墜,林一元仍舊是沒有對她產生半分同情,因為他很清楚真話和謊話給人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剛才千千雖然說了很多,也說的很動情,可那種感覺亦真亦假,倒像是港片中的橋段,明顯摻有水分,至於這水分含量是多少,那就不好判斷了。
氣氛一下子陷入了尷尬中,而這一次談話也無疾而終,林一元也沒可以去戳破千千的謊話,轉身走到一旁沙發邊,脫掉了鞋子盤膝坐了下來,半眯著眼不再理會周遭事物。
夜漸漸深了,期間隻有小護士定時來查房,給病人換藥瓶。瘋女人睡得很安詳,主要是打了鎮定劑的緣故。
百無聊奈的千千趁著林一元打坐的功夫,目光四下掃視,似乎醞釀著什麼想法,可每一次隻要她稍微一翻身,林一元便會睜開眼睛看向她,既不說話也沒什麼表情,直到千千老老實實睡下去,才會重新閉上眼。
雙方打著暗戰,就這麼一直持續到下半夜,瞌睡襲來,本就虛弱的千千終於扛不住疲乏,眼皮一耷拉就睡著了,等到睜開眼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
睜開惺忪的睡眼,本來千千是想看一眼窗外,卻瞥見旁邊病床上的瘋女人正歪著腦袋注視著自己。
大清早被人這樣盯著看,奇怪的感覺讓千千覺得很不舒服,情不自禁就要破口大罵,可話音還未出口她便愣住了,直視著瘋女人的臉頰,看得有些入神。
昨天下午才來到病房,期間千千一直如木偶般被林一元和大胡子搬來弄去,最後才在床上躺下,在這期間她根本就沒有仔細觀察過瘋女人,直到此刻蘇醒,彼此才有了眼神的交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