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櫻花還沒有發芽,梅花樹下的月見草倒是不懼嚴寒,長得十分茂盛,青石小道上滿是落下的枯葉,唯獨月見草點綴在小道上,留下難得墨綠。
胡蝶立於園中微微失神,其實這血櫻花是由西域流傳而出,能不能在京城培育出來,胡蝶心裏亦無十分把握,姑且一試罷了。
胡蝶這般想到,若是這西域之種在這京城亦能開得繁花似錦,那這一切不得不說,當真是命中注定。
月見草蒼翠欲滴,思思澆水的時候順道也給月見草澆了一些,清澈的水落在月見草墨綠的枝葉上,有的順著葉尖落到了泥中,有的被秋風吹拂著,消失得無影無蹤。
思思放好小鏟子和小水桶回來,看見自家主子與歡姑姑還站在院外,歡步走過來說道:“娘娘站在此處有一會兒了,秋風寒涼,不若回房休息吧!”。
思思宮裙揚起的風吹動一旁的月見草,那些落在葉脈上肆意滾動的小水珠兒,叮鈴叮鈴的往下落,微寒的風中響起月見草的餘音。
思思一語畢,胡蝶依舊呆呆的望著拿塊剛剛處理好的小空地:“哪裏就有那麼金貴?吹那麼一會兒風不礙事的”。
胡蝶說的是實話,自從服下了透骨香,自己的身子是一天比一天好,即使是在冬日,隻著一小件單裳而不覺得冷,寒風呼嘯而過,身子反倒是感覺到一陣陣發燙。
微寒的風輕輕撫動,躲藏在墨葉後的月見花露出了笑臉,隨著風在微微顫動,霞粉色的花兒,花開四瓣,嬌柔的花瓣層層疊疊的落在各處,花蕊處黃綠交錯,微微卷起的花蕊惹人萬分憐愛。
思思以為胡蝶望著的方向是宮門,掩著嘴巴一笑,調皮的問道:“娘娘可是在等萬歲爺?政事繁忙,萬歲爺怕是要入夜方至,娘娘先回房吧!奴婢替娘娘在這兒守著,萬歲爺一來,奴婢就給您報個信兒”。
思思俏皮的眨了眨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對著胡蝶擠眉弄眼的。
胡蝶聞言用指節賞了說話之人一個爆栗,疼得思思一抱頭:“娘娘,您怎麼動手打人呢?”。
胡蝶一瞪眼:“誰讓你在此胡言亂語的,再有下次看我不撕了你的那張能說會道的小嘴巴”。
胡蝶說完清淺一笑,刹那間萬花失色,就連那朵在初冬之際開得正嬌豔的月見草都黯然失色,羞嗒嗒的躲到葉兒後麵去了,幽幽深宮中,百媚千嬌的從來不是淩寒綻放的花兒,而是傾國傾城的人兒。
胡蝶雖賞了思思一個爆栗,因著胡蝶平素待思思十分寬厚,倒是把小妮子的膽子養大了不少,竟還打趣起自家主子來,道:“娘娘可是害羞了,這想自己的夫君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嘛!”。
胡蝶望著那張認真的小臉,自己明明沒有那個意思,卻也被思思說得有七分像。
風帶來微微的寒意,卻也送來月見草清淡的幽香,雖不及深秋的金桂那般香飄萬裏,卻也是清新淡然,在初冬之際,能聞得此香已經十分難得,讓胡蝶欣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