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中青鬆淩霜,自天朝開國三百餘年,青鬆就一直屹立在皇城深處,不但見證了紅顏佳人的寵愛,也見證了天朝從百廢待興到繁榮昌盛。
百年老鬆枝葉似尖針,一枚枚直指雲霄,冬日的清雪淺淺的落下,壓在老鬆的枝葉上,像是碧水湖麵上自由自在的飄蕩著幾朵潔白的雲兒,蔚然怡人。
從內務府到水雲宮的路上就長著這些參天的鬆樹,老鬆的底下不時還冒出幾株極小的鬆,葉子還沒有像是針一樣尖細,反倒是如平常的樹木一樣葉寬肥厚。
小宮女前往水雲宮送賞賜,就瞧了一路這些小鬆樹。
蝶妃如此得寵,偶爾得些賞賜沒什麼奇怪的,倒是皇後娘娘重掌鳳印,早已曉喻六宮,表明帝後爭執一事已然過去。
勤政殿的人口風雖緊,但皇後娘娘在內室待了大半個時辰的事情是怎麼也瞞不住,帝後獨處,發生些什麼再正常不過了。
冬風吹得一樹青鬆落起了雪花,在天地間飄零,在風中徐徐落下,不遠處那一座小石橋在霜雪飛舞間,遠遠望去,倒像是一座銀橋架在了平靜的湖麵之上。
一眾宮妃見皇後已然承寵,在一旁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前段時間皇上獨寵蝶妃一人,而如今此僵局被皇後娘娘打破,誰能成為繼皇後娘娘之後第二個承寵的人,豈不是說明在皇上心中自己的地位僅次於皇後,大家不約而同的把目光放在了十日後的賞梅宴上。
風吹落了鬆針上的霜雪,湖麵上朦朧的霧氣籠罩著禦花園中矮小的鬆樹,仿佛連彌漫在鬆樹邊上的霧氣都變成了淡淡的青色,青煙四處飄散,偶遇了梅枝,綻放了一樹暗香。
梅花在冬雪中開得正豔,賞梅宴如期召開。
思思有幸在賞梅宴上當過端茶的小宮女,此時正唾沫橫飛的給胡蝶講著宴會盛況。
看著思思眉飛色舞的模樣,胡蝶扶額:“你說了半天我一句話都沒有聽懂”。
風吹動胡蝶三千青絲,送來了清新的鬆香,窗外鬆針亂舞,落雪輕輕飄落下來,鬆針又是一片青翠,霜霧縈繞在鬆樹上,漸漸的,又開始凝結成霜。
思思聽到胡蝶說沒有聽明白,閃爍著不解光芒的大眼睛盯著胡蝶:“這怎麼可能呢?我明明講的很清楚啊!”。
歡姑姑接過話:“你東講一些,西講一點,我都沒有聽明白,何況是娘娘呢?”。
思思撇撇嘴,不高興。
胡蝶端起桂圓棗子暖茶喝了一小口,青絲上墜著的金簪於佳人低頭間發出清脆的聲響,帶著鬆香的風兒入了廂房,卷起琉璃簾發出“叮鈴叮鈴”的悅耳聲。
歡姑姑說道:“這賞梅宴是先帝在時就定下的,冬天大雪紛飛,免不了躲在屋裏不出門,白白浪費這滿園梅色,故而每年都會舉辦賞梅宴,一是讓大家出來看看梅花,好好聚一聚,二是瑞雪兆豐年,也有祈求明年大家和和順順的意思”。
賞梅宴的來曆胡蝶也大概猜到,深宮中的嬪妃寂寞得很,不需要為一日三餐憂愁,不需要為寒冬取暖所煩惱,所思所想,不過就是勤政殿的那一人罷了。
歡姑姑頓了一頓才說道:“這宮裏的小主可不少,但能入得了萬歲爺眼的也就那幾個,不得萬歲爺翻牌子,一年到頭也沒有多少機會得見聖顏,這賞梅宴就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有不少嬪妃都盯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