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間內有一約三丈長的木桌,是風獨自端坐在一頭,手持抹布擦拭著桌麵高興道:“這才像樣嘛,客棧的飯桌理應如此。”
此時,掌櫃推門而入,笑得跟一朵花兒似的徑直走到我跟前問我要點什麼菜。
我狐疑地盯著他,他為什麼會問我呢?怎麼看我都不像做東的吧?
難道---莫非---我驟然一抖,望向他的目光中已帶了點敬意。
這掌櫃必是嗅到了我身上銀子的氣味,乞討所得的五十兩銀子此刻正安靜地躺在我懷中,我不禁歎道:好一條嗅覺敏銳的掌櫃!
掌櫃見我不言不語,隻猥瑣地打量著他刀刻斧鑿般俊偉的容顏和偉岸不凡的身軀(掌櫃的視角),麵色緋紅地轉過頭看了莫如是一眼。
莫如是低聲嘀咕了一句,“連自己愛吃的都不會點了麼?”這才對掌櫃道:“奶油杏仁、糯米涼糕、酥炸腰果、栗子糕、椰子盞。”
我向他豎起大拇指,莫如是沒好氣地瞥了我一眼。
“沒想到公子竟愛吃這些甜食。不瞞你說,本店的點心可是太太小姐······”掌櫃見莫如是臉色變寒聲音也就越來越小。
疾風一拍桌子,豪邁道:“給灑家來一斤女兒紅,兩斤醬牛肉!”
是風忙接道:“莫要聽他的。沂南、湯音、辰偌,你們要點些什麼?這趟本就是你們的接風宴。”
湯音狐媚一笑,夢幻道:“菜色什麼的倒無所謂。不過,我對廚子有個要求。他必須是年輕力壯的男子,有著古銅色一般的皮膚和火一般炙熱的胸膛,在陽光下揮動著孔武有力的臂膀。啊,我跟這種男人成親!”
掌櫃哭笑不得,“姑奶奶,我上哪兒給你找去?我外貌倒是成,可我不會燒菜呀!”
“別理她。”沂南敲敲桌麵引來掌櫃的注意,接著道:“就你這寒磣破爛的小店能做出什麼像樣的東西?你有臉問我都沒臉答。也罷也罷,你就看著每樣撿一份來吧。”
掌櫃麵色鐵青的點點頭,轉身向樓下走去,神藥急忙呼道:“飯越多越好。算了算了,你直接把盛飯的木桶抬上來好了。”
話音剛落,便聽到什麼東西滾下樓梯的聲音。
辰偌神秘地塞給我一張紙條,我低頭一看,上麵居然還洋洋灑灑寫了好幾百字。他先對我昨晚做的菜色進行點評讚美,最後還委婉地暗示想一輩子吃我做的菜。合著這人不說話,是寫紙條去了。
“莫教主,你讓我辦的事既然我已辦妥,那我們是不是兩清了?”我抓起一塊糯米涼糕笑嘻嘻地遞給莫如是。
莫如是欲接過涼糕的手一頓,點頭道:“那是自然,至此你和神藥便不再是我的丫鬟。”
我心中一喜:終於自由了,不用再唯唯諾諾,低人一等了。從今天開始,我要挺直脊梁做人!誰也不能再欺負我!
“小篆姑娘。”遠之對著我微微一笑,我心中下意識地敲起警鍾。
遠之溫和的聲音響起,“為了慶祝小篆姑娘重獲自由,這頓我看不如---就讓你請了吧。相信為了這來之不易的自由,小篆姑娘定不會拒絕吧?”
此提議立馬得到大家的一致同意。
我捂著懷中的銀子,瞪了那個腹黑的男子一眼,很沒誌氣地盤算著五十兩銀子不知道夠不夠,如果不夠不知道能不能刷盤子抵債。
其實我心中還有著另一個打算:我想吃了這頓飯就離開。既然我的事情已經辦完,那就沒留下的理由了。
這倒不是說我這人貪生怕死無情無義,雖然可能也許是有那麼一點,但這次至少不是。我既不是謀士,又不是武士,留下來也隻是成為累贅。與其這樣我還不如在引人注目之前先離了這是非的中心點。
我深深地望了大家一眼,心中泛起一陣憂傷,告別的話看來是說不出口的,那就悄然離去吧。
所謂計劃趕不上變化,我正獨自沉浸在離愁別緒之中,疾風驟然起身,將手中的茶水向四方灑去。
疾風雙手結起一個奇特的手印,便見那飛濺的茶水凝結成尖銳的冰錐,纏著一股森寒之氣,電掣般向眾人射去。
我隻覺椅子被淩厲的掌風帶翻,整個人重重地跌坐在地上,冰錐擦頭而過,冷得我頭皮發麻。
再看其他人,在猝不及防下,功力較弱的湯音辰偌身中數支冰錐,沂南這廝警惕性頗高,隻被這萬年寒氣輕微凍傷。
是風神藥這種級別是毫發無傷。
而莫如是,為了救我被一支冰錐刺中左肩。
我正要過去攙扶起他,莫如是麵色蒼白道:“別過來,寒氣入體,我須得馬上運功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