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魔城外,一路向東;師徒二人疾行兩個多月,翻山過嶺,穿林越壑,沿途經過幾個小城,都是夜晚留宿,次日清晨起程,並不做過多停逗……
雖然時節仍處深冬,然而越向東走,氣候就愈發暖和。這天,師徒二人趕至一片密林深處,羽豐突發靈感,想到“暗刃”的新用法,當即停下來試練;赤雙也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事情,便倚著不遠處的古木,坐下來歇息;暖融融的光斑刺透濃葉,灑在身上和臉上,勾起赤雙一陣睡意,緩緩合起雙眼,感受這深山獨有的清寧。近兩個月來,趕路歇息時,羽豐都會研習“暗刃”的特點和運用方式,久而久之,也愈加得心應手,人器相通……
溪語知林靜,人酣映山悠;忽聽得遠處一陣細微的積葉摩擦聲,赤雙左耳輕挑,隨即睜開雙眸,側目遠眺,隻見幾個黑影緩緩飄移而來。羽豐也望見動靜,攏回雙臂,順勢將十二枚“暗刃”收進腰兜……少頃,5個裝束整齊,身著黑衫的男子走近,為首的貌似中年,目若朗星,雙鬢銀絲背向腦後,一對鷹眼打量著赤雙,又轉頭望了望羽豐,而後施禮道:
“敢問仁兄,往西邊走,離這兒最近的一座城有多遠?”
赤雙立起身來,環視著5人,笑曰:
“此處向西疾行,大概半日便是西嵐城。”
“哦,多謝!”
白鬢中年拱拱手,帶著四人離開,忽又回轉探問:
“我再打聽個事兒,近些年,可曾聽說這西域出現一位高人?或是神秘高手?”
赤雙淡淡地回道:“這個我卻沒有聽聞,能否多說一些?”
“哦……那……不必了,多謝。”
問話的男子皺了皺眉,沒再多言,轉身離開。赤雙盯著幾人的背影,心中暗想:“後麵4人走路快而輕盈,鼻息弱而凝重,一路行來,衣不染塵,再加上剛剛周身散發出的氣息,至少是超階體控者,為首的那個中年,雖然體術上不如其他幾人,但既然能做頭領,想必也不會弱吧?!突然冒出個“超階”小隊來,莫非……”
想到這兒,赤雙不禁心頭微微一顫,看到遠去竊竊私語的5人,很是好奇,卻又不敢貿然探聽,如果那幾人的實力有跟自己相當或者在自己之上的,就會察覺到瞳網和心網的波動,到時暴露了自己的實力,反倒惹來麻煩,遂放棄了念頭,回身擺手示意:
“走吧,羽豐,我們也該趕路了”邊說邊拿出個竹筒,飛拋向路邊的溪水,左手虛抓,竹筒滿載而歸,平穩地落回手中……
那五人快步向西疾行好一會兒,左臉生著顆褐痣的青年忽地開口:
“大哥,剛才為什麼不給他看看畫像,或者問問他知不知曉那人的名字呢?”
白鬢鷹眼的中年人回道:“普森,這次的任務非比尋常,直接關係到我們兄弟幾人的前途,不容有失,所以要謹慎行事。”
“可是大哥,我們不說他的名字,又不找刺探組織,就單憑一個畫像慢慢排查,什麼時候才能找到?!都這麼多年了,還是沒有一丁點的線索。再說,怎會如此容易剛好就問到他本人或者朋友的頭上!?”褐痣青年抱怨著。
“好了,五弟,聽大哥的沒錯的。再說,上方也並沒有給我們限定期限,隻讓我們慢慢找,著什麼急呢?!”旁邊一個滿臉絡腮胡的中年男子拍拍那褐痣男子的肩膀插言。
“四哥,你又要給我講道理了!”普森摸了摸臉上的痣,不滿地把頭別向另一邊。
“好了,普森,別鬧脾氣,拜辛說的對,上方可是特地提醒過我們,那人實力極為強悍,雖然兩百年前身負重傷,但還是很可怕,更何況這麼久了,他恢複到什麼程度誰也不知道,所以我們還是謹慎行事為好。”另一個碧眼朝天鼻的壯漢跟著勸說。
“好好好,三哥,四哥,你們兩個一直都這樣!合起夥來欺負我!讓二哥說,如果二哥也說我的話沒道理,那我就再不抱怨了!”
三人同時看向後麵正把玩著鈴鼓、長相妖豔的男子。那人托開手掌,原本有碗口大的環形鈴鼓瞬間變幻成戒指大小,輕輕一拂,戴在左手食指上,微微笑道:“三位弟弟大可不必爭論,問題的關鍵不在於我們怎麼找,而是兩百多年過去了,誰知道他身在何處?這無異於大海撈針,再或者已經死了呢?這也正是為什麼上方沒有給我們限定時間的原因,既然如此,我們自然也不必太急!不過,我覺得五弟說的不無道理,反正機會都是渺茫,又何必太過謹慎,如果他躲起來,怎麼找也不會比現在糟,如果他不怕,我還真想好好會會這個高手,看他手段到底如何厲害!?”
“二弟,那最多也隻能把畫像給別人看,名字還是不提為好,他很可能隱姓埋名,說了也沒人會知道,而上方的意思也是不要打草驚蛇。”
“嗯,一切都聽大哥的,反正隻要我們兄弟在一起,管它什麼絕世高手還是上方下方,都無所謂!”妖異男子堅聲回道,其他幾人也連聲附和……
赤雙師徒二人又緊趕半日,終於走出森林。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羽豐跟在師傅後麵,好奇地問道:
“師傅,為什麼我們不用禦風術啊!?這麼走好慢!”
“就你那點實力,在森林裏用禦風術,加上你的7階體控,還不撞到樹上?再說,難得出遠門,有大好的景色可以看,我還特地去買了個帝國地理記憶水晶,這可不便宜,怎麼能浪費呢?”
說著,赤雙右手一翻,一個晶瑩剔透的水晶球出現在手中,裏麵三維影像正不斷隨著指尖的滑動快速閃現……
“嗯,對了,就是這兒了,前麵還有很遠,經過這片荒原,再翻過一座山,才到今晚的留宿地紫焰城。走吧,現在你可以用禦風術了。”
聽到“紫焰城”,羽豐又想起紫雀,不由得胸口狠抽一下,心生懷念;跟在師傅身後,追憶起在幽冥山的日子……
夕陽沉落,月殘星稀,師徒二人抵達紫焰城已快深夜;漆黑的長空被街道兩旁的燈火照得通明,人潮湧動,火樹銀花,好似盛大節日般喜慶。羽豐好奇地東張西望,陶醉這燈紅酒綠;赤雙輕踱著暗暗感歎:“多少年沒見過這般景象了,仿佛又回到過去,但早已是物非人非!”遂不由得拉住身邊一位麵皺發白的老者:
“老人家,今天是什麼日子?為何深夜街上還這般熱鬧?”
“哦,嗬嗬,前日是老城主800歲生辰,全城狂歡3日,今夜是最後一晚,明日城主還會舉辦比武招親,將自己的女兒許配給獲勝者,很多其他城鎮的貴族都特地趕來,不光是因為城主的地位,更重要的是他那女兒生得貌若天仙,婀娜多姿,可是遠近聞名的大美人!嘖嘖,如果有那個實力我都要去試試!”
“呃……多謝!”
赤雙和羽豐不約而同地苦笑:“這老頭,還想來個第二春不成?”自打獵魔城出來,路過許多城鎮,難得見羽豐如此好奇和興奮,赤雙自己也想多逗留一會兒,於此情此景中念想曾經的生活;師徒二人遂在繁鬧的街上多遊耍了幾刻,才找地方住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