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這個怨靈小姑娘的口中問出了許多事情: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死的,隻知道身上的鋼筋刺得她好痛。她又說自己是從某個地方逃出來的,但是離開了那裏之後卻又困在這棟樓裏出不去了。
之前北澤就說,這棟電視塔裏有陣法機關,普通人走進來沒有什麼感覺,但是魂體一進來就仿佛入了迷陣,如果沒有懂行的人領路,他們就會在這裏一直被困到地老天荒。
這樣的結局想想就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我無法想象自己莫名其妙慘死之後還被人關起來分分鍾拿去炒菜的體驗。
隻可惜小姑娘實在不記得多少有用的內容。她說知道自己的媽媽在哪裏,但是她卻進不去。我估計她說的就是釋迦葉關押陰魂的地方,她僥幸逃了出來,沒辦法從外麵進去也是理所當然。
小姑娘又說,她媽媽不是一個人被困住,身邊還有其他的人在。
這個解釋也能夠說得通。如果釋迦葉真的隻是將那些陰魂當成采陰補陽的道具,自然不會花心思給他們提供單人住宿了。
我的腦中浮現出電影裏演的偷渡者藏在船艙裏的畫麵:遠超過室內麵積承受極限的人數如同沙丁魚一樣擠在一起,周圍的空氣裏滿是排泄物的腥臭和病痛者身上的腐爛味道。
小姑娘緊緊拉著我的手,越接近她口中所謂媽媽所在的地方她手裏的力量就越大。看不出來這個小小的魂魄體內竟然也有著讓人驚訝的潛力。
感受著手中傳來的疼痛,我終於開始考慮起張秀木之前所說的話來。
如果說這個小魂魄真的要與我做對,我和她戰鬥的勝算有多少?
這時,小女孩已經帶著我來到了一間房間門口。門牌上寫著影像資料室的字樣,隻是門框上的一個血紅掌印讓一切都顯得十分可疑。
現在後悔是不是太晚?可是,如若這小姑娘真的擺好了陷阱,我此刻開門進去,豈不就是羊入虎口?
可惜體內的劍靈絲毫不同情我進退兩難的境地,反而冷笑一聲說我活該。
什麼態度?
我憤憤冷哼了一聲,心想別人家的劍靈都很聽話,為什麼我家的這個主意那麼大?我權當張秀木刺客還沒有從妹妹身死的打擊當中恢複過來,但若是以後還一直這樣,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想辦法抹除他的靈智讓他乖乖當一柄稱職的武器。
這個念頭下了我自己一跳:什麼時候開始我竟然變得如此冷酷無情?說什麼抹去一個人的靈智,竟然仿佛談論如何炒雞蛋一樣容易?
我覺得不安,卻又感覺那小女孩拉了我一把。我一低頭就看到她睜著一對無辜的大眼睛,問道:“姐姐,你不能去救我的媽媽嗎?你答應我,說會幫我找到她。”
我張口結舌,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我哦剛才是不是智商下線,怎麼會忘記麵對陰魂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不能夠隨便做出承諾?可惜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我現在隻有兩個選擇:要麼乖乖地打開眼前這扇門進去一探究竟,要麼因為違背諾言而看著麵前的小女孩變成冤魂厲鬼找我討債外加在陰曹地府多上一筆不良記錄。
怎麼看都還是前者的選項比較能夠接受。
我冷笑一聲,心想大不了破罐子破摔,不如我就看看這房間裏是什麼名堂。反正乾坤袋可以收進我的魂魄裏,如果這裏頭真的是災民,我心念一動就可以將招魂幡給祭出來。
所謂藝高人膽大。我的藝雖然不高,但是仗著裝備好,我照樣很有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