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耀的說明,我隻覺得心情無比沉重。十五歲的世界果然還是太美好了。我才剛剛來到C市,立馬就直麵了一把人世間的黑暗。
怎麼會有人為了自己或是自己妻女的平安,就要去害一個無辜的妙齡少女?
我又問耀為什麼失蹤的全部都是名門閨秀。這一次回答我的人是胡玉飛:“有錢人之間動用法術來為自己轉運、或是為家人報平安並不是什麼新鮮的事情,甚至十幾年前還傳出過用活人血祭的例子。但是他們也不是什麼人都願意下手的。這些人自視甚高,對於‘原材料’當然也有著很高的要求。大家閨秀的魂魄對他們來說最配得上自己的妻女姐妹,如果是普通家庭裏的女孩子,恐怕做成了首飾也沒有人會買吧。”
胡玉飛的話聽得我的背脊一陣發涼:我實在是沒辦法想想那麼自私扭曲又醜惡的人在現實生活裏該是個什麼樣子。
是不是在他們家人的眼裏,這些消費者也是好脾氣的兄長、可以依賴的丈夫、和時不時會帶來驚奇玩具的好爹地?
胡玉飛說,在我去赴會的這段時間裏,他會想辦法看看能不能重新將受害人的靈魂從珠寶裏抽取出來拚合在一起。
我不禁一愣:“等一下,師父你不跟著耀和老黑一塊兒去我那裏蹲點嗎?”
胡玉飛卻很厚臉皮地表示,他沒有什麼近距離實戰能力,所以就不去添亂了。
我聽了隻想要吐血:沒有實戰能力?這話也就剛剛認識的時候能夠說出來忽悠我幾句。之前在小四的住處,那些陣法凝結出來的怨靈我看著都覺得棘手,可胡玉飛卻沒事人似的和他們纏鬥了老半天——這樣還叫做沒有近距離實戰能力?開玩笑呢吧!
我沒好氣地瞪著他:“師父,你這麼不負責任會損道行的好不好?老天爺可都看著呢。”
“有耀和你的守護神跟著,我相信你不會有什麼問題的。”胡玉飛一邊說,一邊切斷了視頻通話。
我無奈地等著黑漆漆的屏幕,最終不得不歎了一口氣。
算了。胡玉飛像個技術宅一樣對這些珠寶首飾那麼感興趣,我也就隻能隨他去了。
反正他又不是我身邊第一個是不管齊高高掛起作風的家夥。
我一邊想著,一邊沒好氣地瞪了北澤一眼。
後者頓時就不樂意了:“你在你師父那裏討不到好,給我甩臉色幹嘛?方蘇亞,你翅膀硬了是吧?”
“沒有沒有,我哪裏敢啊?”我翻了個白眼,站起身打電話給前台報上自己的衣服尺寸,讓他們幫我挑一條像模像樣的禮服裙來。
地府可以用功德兌換人世間的貨幣。我知道胡玉飛忽悠了酒店經理所以良心不安,特地給跑腿的客房服務員一大筆消費。
服務員是個年輕的男生,拿到了那麼大一筆錢之後激動得不行,連連打包票說如果自己挑不到好看的禮服,就找女朋友來幫他做參謀。
看到對方這樣單純的愉快模樣,我忽然覺得心情也好了起來。
等跑堂小哥離開了之後,北澤才冷哼著說:“看你傻乎乎的樣子:拿到了錢而覺得高興,這有什麼稀奇的?你啊……拜托不要像個愚蠢的螻蟻一樣,動不動就被人感動到。他現在能夠對你感恩戴德,也隨時隨地可能因為更好的條件而將你出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