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澤一邊往前深入,一邊給我解釋。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前者和後者之間有著質的差別。所謂的樹木,其實也包括了普通人認知當中的山野精怪,但凡仍舊能算在植物範疇裏的,都算是樹木。”他頓了頓,說道,“不論世間的偏見如何,山野精怪本身是善良的。他們不會無緣無故的害人,就算有時候造成了不良的後果,往往也隻是各種巧合疊加之後的後果。換句話說,絕對不可能出現精怪有預謀地謀害其他生物的可能。山野精怪說到底脫不了自然界的食物鏈。他們會捕食、有時甚至會殺人,但是這一切背後並沒有惡意。”
“殺人還沒有惡意?”我忍不住要吐槽。
但是耀卻力挺北澤的說法:“你不明白。那些精怪捕獵也好造成破壞也好,隻不過是生物的生存本能而已。”
“難道樹人不一樣麼?”我跟著他們往前走,這麼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到時也不覺得心裏有多緊張了。
北澤冷笑了一聲:“不一樣?不一樣的地方多了去了。耀,你是妖屍,應該比我更清楚人類這些螻蟻的本質吧。”
耀沉默下來不說話了,甚至加快腳步和我們拉開了一點距離。
北澤冷笑一聲:“嗬,膽小的家夥。”
說著自己放慢了步伐,重新回到我身後扮演起殿後的角色,同時淡漠地說道:“人類這種生物可是很惡劣的。你們這個族群的自私和貪婪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不過說起來我也真應該感謝你們的這些劣根性,若不是如此我怎麼會如此強大?”
我聽不明白北澤說的話。人類是否自私和他的力量有什麼關係?
但是不等我心中的疑問成型,北澤已經繼續說了下去:“言歸正傳。百年樹人,其實就是一道分水嶺。並不是說一百年之後才能夠跨越這界限,隻是為了表現出前後差別的巨大而已。事實上。真正成為‘人’並不需要那麼久的時間。”
“成為樹人之後,最顯著的變化有兩個。第一,力量會得到顯著的增長,甚至會獲得原先沒有的某種天賦特長。”這一次不是北澤說話,而是前方一邊探路一邊旁聽著的耀在對我進行解釋,“第二,就是智力和情商的飛速進化。不知道是不是人類的靈魂本質上真的是邪惡的,這些徹底脫離了山野精怪的範疇、而成為一種全新的智慧生物體的東西們,往往手段都殘忍邪惡得令人發指。”
我聽到這裏算是明白了過來:我還以為精怪變成了人會變得更加好說話一點,可沒想到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這麼說來《聊齋》還真是誤人子弟有木有?
我苦笑了一聲,問道:“那好吧。就當我們現在麵對的是一個純粹的邪惡意誌。你說他的力量突飛猛進,那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水準?”
北澤沉默下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背後傳來的氣氛竟然有點凝重。
他這個反應就已經很讓我覺得心裏發毛了:北澤那麼高傲的人,之前麵對釋迦葉的時候都不帶害怕的,可是這一次先是反複提醒我們提到了鐵板,現在竟然還有一種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有勝算的節奏,簡直把我嚇壞了好麼?
而耀的描述就比較徹底了:“方小姐應該已經聽說了自己父親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