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的空地上,孤零零的長著一棵高大的櫻花樹,此時正是蕭瑟九月,可是櫻花樹上卻開滿了無數潔白的櫻花。在月光的映射下,櫻花瓣上泛起斑駁的紅點,似乎像是一朵朵含苞待放的紅梅。花瓣白中帶紅,紅中發亮,原本是絕美的色彩,可是此時此刻卻顯得格外刺眼和說不出的詭異。櫻花樹下,許瑤靜靜的坐在那裏,目光呆滯,形如木偶。她手中緊緊抱著那具人皮娃娃,而先前充滿美妙動聽歌謠,正是從這個人皮娃娃的嘴裏傳出來的。原本應該是一副十分和諧的畫麵,可惜由於先前胡天佑用靈符將那個人皮娃娃的臉皮燒掉,因此,此時的人皮娃娃麵部十分可憎。交錯縱橫的傷疤,還有那腐肉中不斷扭曲的蛆蟲,兩個原本應該是楚楚動人的雙目,沒有了臉皮的遮擋,此刻卻顯得格外突出與猙獰。然而就是這麼一個相貌猙獰恐怖的人皮娃娃,此刻卻從它口中傳出如此童真動人的歌謠:妹妹背著洋娃娃走到花園去看櫻花娃娃哭了叫媽媽樹上的小鳥在笑哈哈娃娃啊娃娃為什麼哭呢是不是想起了媽媽的話娃娃啊娃娃不要再哭啦有什麼心事就對我說吧……從前我也有個家還有親愛的爸爸媽媽有天爸爸喝醉了揀起了斧頭走向媽媽爸爸啊爸爸砍了很多下紅色的血啊染紅了牆媽媽的頭啊滾到床底下她的眼睛啊還望著我呢……然後啊爸爸叫我幫幫他我們把媽媽埋在樹下然後啊爸爸舉起斧頭了剝開我的皮做成了娃娃爸爸啊爸爸啊為什麼呀媽媽沒有對不起你啊爸爸啊爸爸啊為什麼呀女兒是你親手抱大的……這次整首歌謠總算完整的唱了下來,歌曲中雖然充滿了童聲,可是歌曲裏所唱的內容卻令人不寒而栗。原來人皮娃娃的故事竟如此的不幸與悲傷。父親喝醉,發了瘋似的將母親腦袋砍了下來,事後還將自己孩子的人皮剝下來做成了人皮娃娃。於是這個人皮娃娃便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父親上吊自殺。原本應該是充滿幸福的一家三口,瞬間家破人亡,陰陽永隔……“嘎嘎——嘎嘎——”一陣尖聲刺耳的怪叫聲將原本充滿淒涼悲傷的氛圍打破。隻見一隻渾身漆黑的烏鴉站在櫻花樹的枝頭,它雙眼泛著通紅的血光,緊緊盯著櫻花樹下的人皮娃娃和許瑤。接著,一道皎潔的月光忽然從天空中落下,四周頓時變得黯淡起來,唯獨被月光所籠罩的櫻花樹,變得格外耀眼。“媽媽……媽媽……”許瑤懷中的人皮娃娃抬起頭仰望著星光耀眼的櫻花樹。它雙手舉起,似乎想要抓住空氣一般,嘴裏呢喃不斷的呼喚著自己死去的母親。大地一陣輕微的晃動,接著便聽到從櫻花樹下傳來一陣轟鳴聲。轟鳴聲中隱隱夾雜著一絲低沉的嗚咽。隻見櫻花樹下泥土漸漸鬆動,然後鼓起,緊接著一隻形如枯木的手臂從泥土中伸了出來。伴隨著這隻手臂的伸出,一股滔天的怨氣從地下湧現,隻見天空中迅速凝聚成一大團漆黑如墨的黑雲。黑雲遮月,天空頓時變得黯淡起來,櫻花樹四周無故刮起一陣陣陰風,陰風呼嘯,似鬼哭狼嚎,仿佛隨著那隻手臂從地底的出現,無數冤魂厲鬼也一同從地下蜂擁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櫻花樹下埋藏的屍體終於破土而出。原來這就是那個人皮娃娃的母親,那個不幸被丈夫殘忍砍掉腦袋的妻子。隻見麵前這具屍體,渾身幹枯癟瘦,也不知道這個不幸的女人被泥土埋葬了多少個歲月。然而奇怪的是,她的身體沒有化為白骨,反而變成了一具幹屍。沒有腦袋的軀幹上,此刻正站立著一隻眼睛泛著紅光的烏鴉,一股說不出的詭異感立刻彌漫起來。“媽媽……媽媽……”木偶一樣的許瑤抱著人皮娃娃漸漸走向那具無頭幹屍,懷中的人皮娃娃伸出雙手,似乎要擁抱麵前這具幹屍母親。幹屍肩膀上的烏鴉發出一陣“嘎嘎”刺耳的尖叫聲,接著幹屍伸出雙手將人皮娃娃抱在懷中。原本應該是母子相見感人的一幕,可是麵前這幅場景卻著實充滿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恐怖感。隻見人皮娃娃雙手緊緊趴在幹屍的胸口上,嘴裏張張合合似乎在說著什麼。接著,幹屍突然伸出那雙幹癟枯黃的手臂緩緩抓向麵前的許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