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餘樹,是個中外混血兒,相貌遺傳了擁有東方血統的美麗母親。從小我就熱愛擁有燦爛文化的中國,後來我結婚生子,本可以幸福的生活一輩子。然而先天患有哮喘疾病的女兒,卻將災難與不幸帶到了我們身邊。麵對現代科學無法治愈的頑固性疾病,女兒隻能天天忍受著病痛的折磨,與隨時隨地死亡的威脅。後來我們一家三口,幾經搬遷不斷尋找治療女兒疾病的地方。最終我們選擇這裏,落戶到紅葉古鎮。憑借著山林間采集的蜂蜜與草藥,女兒總算平穩了一陣子。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死亡也在一步步向她逼近。醫生說女兒恐怕活不到第二年秋葉凋零的時候。那一刻,我心裏空空的,甚至不敢相信醫生的判斷。每天我都像發了瘋似的翻閱醫書、古籍,甚至是古今中外各種神話傳說。隻要有一絲希望,我都不會放棄,因為我答應過我的女兒,要親眼目睹她成為新娘的那一天。在一個雷雨之夜的晚上,女兒虛弱的躺在我和妻子的懷裏。她從小就害怕打雷,說那是上帝憤怒的閃電。可我告訴她,那是上帝在慶祝一個可愛的小生命降臨到人間的喜悅,因為她就是在一個雷雨之夜降臨的。麵對著懷中如同嬰兒般脆弱的女兒,還有那費盡心力憔悴的妻子,我的心再一次被深深刺痛了。為了她們,為了女兒的生命可以得到保留,我義無反顧的踏上了返回我出生時的故鄉,希臘!也許我沒有告訴你,我們家族是個古老而又神秘的家族——聖米德拉托家族,翻譯過來就是,蛇神高貴而又虔誠的擁護者。每隔一代,家族中都會出現一個天生便能與蛇相互溝通的孩子,人們稱之為蛇語者。而我,就是聖米德拉托家族第二十二代蛇語者的繼承人。通過翻閱希臘古籍,還有查詢家族遺獻,我終於在一處古老的山洞裏尋找到了傳說中美杜莎遺留的蛋。據說,擁有石化能力的蛇妖美杜莎可以將人體瞬間石化,以此保留人的肉體不會損壞,生命得到永固。也就是說,雖然變成石頭,但卻可以得到永生不滅的存在。後來,我費勁千辛萬苦,九死一生,帶著美杜莎的蛋,回到了中國,回到了翹首以盼的紅葉古鎮。然而,突然空蕩無人的小鎮,令我一陣驚愕。我做夢也不會料到,一項隱居深山的小鎮竟然得到政府出資,全鎮搬遷。那麼,我的家呢?快步奔回我那熟悉的街道,此時我已經離家半年有餘,心中一直惴惴不安。也許是上帝降臨給我的懲罰,當我打開房門的一刹那,聽到的則是一陣撕心裂肺般的哀嚎,以及一群陌生男人的奸笑。似乎一切都不言而喻,我的大腦當時瞬間爆炸了。我瘋一般地衝上樓梯,就在我和妻子曾經甜蜜的愛巢裏,一群畜生正在對我的妻子做出世間最肮髒也是最殘忍的事情!那一刻,我豁然醒悟了,我出國半年,為了那一段不知是真是假的傳說,留下妻子獨自一人照顧女兒,無依無靠,甚至一度遭受到那些畜生的玷汙,我不是一個父親,也不是一個好丈夫……喪失理智的我,第一次有了一種想要殺人的衝動。我奮力挖開還在處於孵化期美杜莎的蛋,讓美杜莎無情的詛咒全部降臨在這些罪人身上。但是也正因為如此,過早從蛋殼裏蘇醒的美杜莎,生命變得奄奄一息,而唯一救活它的方式,就是將靈魂甘願奉獻出來,以此來延續美杜莎的生命。“親愛的,還是我來吧,我已經沒臉存活在這世界上,不過好在我保護了我們的女兒,她在地窖的密室裏安然無恙,請一定保護好她,我永遠愛你們……”後來年幼的女兒曾哭著找尋媽媽,而我則親吻著她的額頭,安慰她“媽媽已經化作美麗的天使,在上帝生活的地方,一直默默的祝福著我們。”“那麼,我也要變成天使,帶著好吃的糖果,去看望媽媽。”女兒天真的說道。其實她不曾知道,她的母親其實並沒有變成天使飛往天堂,而是化作了另外一種存在,默默的躲在黑暗中,守護著她,直到來年秋葉凋零……說到這,胡天佑總算得知了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為了心愛的女兒,母親不惜將自己的生命與靈魂轉接在一個妖怪身上。父親更是不惜一切,曆盡千辛萬苦,忍受著孤獨與寂寞,一直守護著女兒。然而這種已經扭曲了的愛,不失為是一種偉大,但有些時候,放手要比堅持更加難以選擇。“你覺得,你女兒要是還活著的話,她會高興你們這麼做嗎?”“碰”又是一拳擊打在胡天佑肚子上,痛得他甚至嘴裏泛出一股酸水。“我說過了,我的女兒沒有死,甚至我們還約定親眼目睹她成為新娘的那一天。”說著,餘樹嘴角泛起一抹笑意繼續道“說來也巧,今天是她十八歲成人的生日,也是我們答應她可以尋找另一半的年齡。”“其實我是很看好你的,但可惜的是,有人卻早一步替你陪伴了我的女兒。”“那個人不會是和我們一起來的鍾越吧。”回憶起餘樹女兒房間那兩尊並排躺在床帳裏的石像,胡天佑不禁內心一陣惡寒。“沒錯,那個小子雖然很不友善,甚至還用槍威脅過我們,但卻不失為是一個有個性的帥哥,想必我的女兒一定也很喜歡這種類型。”“你真變態!”“哈哈,隨你說好了,反正你也隻有不到幾個小時的活頭了,等到太陽升起,林子裏濕氣減小,屍蜂開始出沒活動的時候,你將會變成它們新的巢穴,知道嗎,我的妻子就喜歡食用這些小家夥所釀出的蜜。”一想到要變成活生生的屍蛹,胡天佑臉色刹那間變了,他可不想嚐試被蜂群撕咬然後鑽進七竅的那種酷刑。餘樹不緊不慢的升起一堆篝火,戲謔的望著樹下徒勞掙紮的胡天佑,突然,樹林裏隱隱傳來一陣響動,引起了餘樹的注意。“好啊,又有人來自尋死路了,看來我的寶貝們又要多一具巢穴了。”說罷,餘樹拔出槍,循著響動走了過去。趁餘樹離開之際,胡天佑新的一輪亡命掙紮開始了,但最終除了手腕被磨出血外,依舊毫無辦法。正當他感歎天要亡我之時,從樹林的另一端,隱隱浮現出一個人影。那人影好似一個虛無縹緲的幽靈,時隱時現令人看不清楚。就在胡天佑以為自己眼花的時候,一陣熟悉的吱吱聲,令他一陣欣喜。“大肥肥是你嗎?”“吱吱吱!”一個肥嘟嘟的身影從黑暗中鑽了出來,原來正是一路尾隨跟來的金毛鼠王大肥肥。胡天佑第一次覺得眼前的肥老鼠是多麼的可愛,甚至一度有些感動的想要落淚。如果用一首歌來表達他此時激動的心情,那一定就是,我愛你,愛著你,就像老鼠愛大米……三兩步竄至胡天佑身後,大肥肥張開鋒利牙齒,三兩下咬開了他手上的繩索。然而還沒來得及咬斷腳下的繩索,樹林中忽然傳來一聲槍響,接著一臉陰霾之色的餘樹氣衝衝的回來了。“那隻可惡的烏鴉,三番兩次壞我好事,但我很奇怪,那家夥為什麼會不怕美杜莎的石化之眼?”“哼哼。”胡天佑冷笑一聲“大千世界,一物降一物,不要以為擁有了石化女妖就世界無敵了,你做了那麼多惡,要知道,出來混,總是要還的。”“哦,是嗎?可我覺得,善也好,惡也罷,隻有能活下去,哪怕變成惡魔也無所謂,如果想要找我還的話,那就一起下地獄來找我吧,哈哈哈!”麵對心裏扭曲墮落的餘樹,胡天佑已經無法用語言來感化他了。但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趁機讓大肥肥鬆綁,胡天佑隻得繼續和他對話。“餘叔叔,也許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稱呼你吧,我知道你已經下定決心置我於死地,但我臨死前仍有一事不明。”“哦,什麼事?”“在那些眾多的石化犧牲者中,你可曾記得有一對夫妻帶著一個小孩子來過這裏?”餘樹想了想隨即點頭道“卻有這麼一家子,在一個村民的帶領下誤打誤撞來到這裏。”“我本想來也想放他們一馬,可誰料那個父親是地質勘測局的,並在深山中發現了礦脈。”“倘若放他們離開,必將會引來貪婪者來此開礦挖山,打擾我們一家三口的清靜。”“所以我一不做二不休,把那些可能威脅到我們的人全部做掉。”“連小孩子也不放過嗎,你可曾想到,他也是有父母的人,你這麼做良心不會受到譴責嗎!”胡天佑大聲質問道。餘樹一臉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看樣子心裏麻木的人,說再多也不會有所醒悟。眼看天色漸明,餘樹終於坐不住了,他從板車裏取出一小瓶密封的蜂蜜,走到胡天佑麵前。“現在就由我親自送你上路吧,這些蜂蜜加上你的氣味,很快就會吸引出很多屍蜂,不要怪我,命運注定你要遭此劫難。”“哼哼。”胡天佑麵無懼色,甚至冷笑一聲“很可惜,我胡天佑的命運是個未知數,因為……我命由己不由天!”說罷,胡天佑忽然猛地一腳將麵前的餘樹踢翻在地。餘樹做夢也沒有想到,胡天佑竟然早已經解開了背後的繩索。“大肥肥上!”一聲喝令,隻見一道金色身影呼的一聲撲向倒地的餘樹。隻聽“哢嚓”一聲脆響,伴隨慘叫聲,大肥肥將餘樹右手的拇指齊根咬斷,而手持蜂蜜的瓶子,也順勢全部傾灑在了餘樹的身上。“啊——混蛋!”餘樹咆哮著從嘴裏發出一陣嘶嘶的怪叫,看來是要召喚先前正在與黑羽周旋的美杜莎。伴隨著樹叢中另外一陣嘶鳴,一條黑影迅速向他們逼近。胡天佑見勢不妙,轉身向樹林外跑去,而餘樹則忍著劇痛剛要拔出手槍瞄向胡天佑。這時,一聲尖叫從天而降,擾亂了餘樹的第一次射擊。“砰”的一聲,子彈擦著胡天佑的耳邊射偏了。隻見被餘樹厭惡的綠眼烏鴉黑羽,搶先一步趕來,衝著餘樹的眼睛就是凶猛的一啄。一陣慘叫,伴隨一顆血淋淋的眼珠跌落在地。痛苦地餘樹哀嚎著爬起身,也不顧上什麼東南西北,如同一隻無頭蒼蠅一般四下逃竄,然而更恐怖的還在後麵。因為他所逃的方向,正是樹林深處,食屍毒蜂的大本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