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有些失魂落魄,客房外麵響起了敲門聲。
我走過去開了門,是安南。
見到他我挺不好意思的,畢竟現在網上輿論那麼厲害,並且很多的話題已經將他跟我扯到一塊兒了。
畢竟他跟雷恩都是跟這件事毫無關係的人,這樣被我連累了,我心裏也是十分的愧疚。
隻是安南倒是一點都沒有別扭,看我精神似乎還不錯,他鬆了口氣:“文靜,我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呆這裏可以嗎?”
我點頭:“謝謝學長,你不用擔心我的,我沒事。”
安南伸手揉了揉我的發:“家裏有傭人,需要什麼直接告訴她們就行,如果不習慣,那你就到處走走,我這裏沒有什麼禁地。”
我笑了聲:“安南學長,謝謝你。”
——除了謝謝,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麼字眼,可以用來表達我對他的感激了。
安南也扯開了一抹笑:“這個沒什麼的,不要一直對我說謝謝,就算不看江北的麵子,你也是我的學妹,文靜,不要和我這麼生疏。”
我低下頭,沒說話。
因為始終忘不了,我的這張臉——從在美國開始就有的疑惑,安南對我的好,是因為我這個人,還是因為我這張臉?
“我走了,有什麼事電話聯係。”大約是因為我的沉默,安南沒有再多說什麼,又囑咐了幾句,他也便離開了。
我一個人回了房,看著窗簾外麵昏暗的天色,良久的放空自己的思緒。
想起來安南臨走前說的,有什麼事就電話聯係,我回過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手機調整到正常模式。
信號剛顯示在屏幕上,各種短信息立刻便湧了進來。
好多陌生的,或者是知道那個人但是沒有深交過的所謂同學都發來了信息。
我無意識的隨手點開一條,然後發現居然是罵我的,罵我不知廉恥勾引男人,還給學校丟臉。
我看了眼顯示的名字——完全沒有任何交集的一個女同學,會儲存她的號碼,僅僅隻是因為當初是全班一起導入的通訊錄。
我抿唇又翻出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結果還是一樣,而這一次更誇張,這個人我連認識都不認識,在短信裏對著我破口大罵,好像我勾引了她家男人一樣。
一條一條粗略看過去,十條裏麵有九條是在罵我的,剩下一條在確認新聞的真假。
我沒有自虐症,翻了十來條之後,便有些心氣不順的把手機扔到了一邊——輿論就是這樣,網民的情緒總是很容易被調動起來。
他們根本不會去管事情的真相是什麼,他們需要的僅僅隻是一份談資而已。
他們肆意想象著我跟安南以及雷恩之間的關係,這兩個身份高貴的人,隻要跟我扯上了一丁點的聯係,在他們的想象之中,一切都會變得那麼的不堪。
這就是人心,這就是人性。
沒人去在意真相,所有人在意的,隻是他們想要看到什麼。
就算到了最後,我能證明自己真的沒有做過賣肉的生意,了不起得到的也就是一句不痛不癢的對不起。
沒有人會在意這過程當中我的遭遇是什麼。
——所以,那個背後在針對我的人究竟是想幹什麼?
連我的身份都能調查得那麼清楚,可見關於我的一切那個人應該也是了如指掌的。
既然能做出這樣大場麵的局,也就是說,那個人的身份也是不一般的,所以到底是為了什麼,那個人才會這麼針對我一個陪酒女?
這樣做,那個人又能得到什麼?
越想就越覺得這件事情古怪到了極點,我腦子裏隱約有道靈光閃過,感覺似乎自己抓住了什麼,可是手機的震動聲卻讓那個快得來不及抓住的念頭很快就消失了。
我有些挫敗的重新拿過手機,發現隻是一條天氣推送。
正有些無力,驀然想到了什麼,我趕緊打開微信——喬江北還是沒有回應我。
那句話之後,已經過去幾天的時間了,喬江北就像是從人間消失了一樣的,沒有給我留下一點消息。
並且就連那個向來很熱鬧的群,此刻卻也是風平浪靜的一片。
我看著顯得得有些詭異的空白的聊天窗口,怎麼都覺得有些不對——連安南都被扯進來了,沒道理連顧清明都會這麼安靜啊?
喬江北在美國或許沒有看到這些報道,畢竟他一直都不是那麼熱衷於八卦的人,但是這件事情在微博上麵都已經爆開了,顧清明會不知道嗎?
他看上去也不像是個怕事的人啊?
所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時間,不僅喬江北沒了蹤影,連顧清明也消失了?
我看著手機發呆,屏幕上的微信頁麵卻陡然轉成了來電顯示。
隻是那上麵的電話卻讓我挑眉,憤怒的情緒衝擊著我的大腦,讓我什麼想法都顧不上了——來電的人是潘璐。
對,我都忘記了,我們是同班同學,通訊錄裏彼此都有對方的聯係方式的,以前她沒事還會給我打個電話問我工作好不好,是不是很掙錢。
那個時候的潘璐的眼裏就隻有錢,隻有所謂的好日子。
她所有跟我接觸的事情都離不開工作,錢。
我懷疑我就是在那個時候,就已經被她算計上了。
隻是她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
我深吸了口氣接起電話。
那邊潘璐都沒給我開口的機會,通話剛連接起來的那個瞬間,我的耳膜裏便全是她得意到了極致的笑聲。
“怎麼樣?蘇文靜,我送你的禮物是不是特別滿意?哈!很早之前我就跟你說過,讓你聽話一點,你偏要和我對著幹,這下嚐到苦頭了吧,蘇文靜,這可都是你自己作的,要是想不開自殺了,到了下麵你可別怪我。”
從一開始我就沒指望過能從潘璐口中聽到什麼好話,自動忽略了她語氣裏的張狂,我靜靜的開口說了句:“所以呢?潘璐,你打這個電話的目的是什麼?是想要我跪著求你放過我?”我扯了扯嘴角,想到這個,我覺得潘璐很有可能真的會有這樣的想法。
“沒什麼啊,就是痛打落水狗啊,不過,你要是要跪著求我,我當然也可以考慮要不要放你一馬。”潘璐笑得惡意滿滿:“哦,對了,蘇文靜,這從來都是我的強項呢,怎麼?當初在超市,你不是特別有種嗎?不是說,你們家喬爺會幫你嗎?現在呢?你的醜聞都被媒體頂上熱點了,你的喬爺在哪裏啊?啊?哈哈,蘇文靜,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
“對付瘋狗,同樣也是我的強項,和拍死蚊子的道理一樣,潘璐,你還沒那個資格讓喬爺出手。”連我自己都覺得神奇,那個時候,我居然可以冷靜到那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