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珂沒答應,說他做不了主,但是允了我的假期,讓我有什麼事等從美國回來再說。”溶溶像是想起了什麼,眸子裏帶了冷光:“我去了美國沒多久,盛庭就讓人寄了一片藥丸給我——我住的什麼地方,他們清清楚楚。”
不寒而栗的感覺包裹了我——盛庭,到底是個什麼地方!?本事都快通天了!
溶溶的事情還有梁鹿罩著的,他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這——
“我也是到了那時候才知道自己被喂了藥的……”溶溶道。
她話都還沒說完,原本沉默著的梁鹿突然咬牙右手成拳往方向盤砸了過去:“操!”他罵了聲,眼底一片猩紅。
溶溶看了他一眼,嘴角的笑意真實了些,可是她卻沒有理會梁鹿,梁鹿也沒有看溶溶,兩個人很有默契一樣。
這兩個人之間,總有那麼一種感覺是我跟喬江北之間沒有的。
想到喬江北,想到他的那些話,我的心口死死的揪在了一起,好疼。
過了片刻,溶溶才有繼續說了下去:“後來梁鹿就帶著我去找各種醫院做檢查了,我沒再吃過藥,身上的毒性沒人能解,但是暫時性的抑製卻能做到。”
“這兩顆藥丸就是這兩個月盛庭發給我的,本來我是想扔了的,後來又留著了,沒想到今天倒是派上用場了。”溶溶笑了聲,接著道:“文靜,兩個月的時間,應該也差不多了,你在蓉城呆著,誰也別聯係,到時候我會找到你的。”
我捏著手包的十指發緊,緊到指節泛青,可是,喉嚨卻仿佛被堵住了,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一片沉默間,港口也已經到了,一艘已經傳來了鳴笛聲的輪船漂在海麵上,甲板上站著個皮膚黝黑的壯年男人,見到溶溶下了車,他衝著溶溶揮了揮手:“溶溶小姐!”
溶溶對著他打了個招呼,繼而回身拉著同樣也下了車的我的手:“文靜,這的船長是我的認識的,去蓉城大約需要三天時間,在船上的這幾天,他會照顧你,有什麼不懂的你都可以問他。”
頓了好一會兒,溶溶抓著我的手用力了些,她眼眶有些發紅:“照顧好自己,文靜,等我去找你。”
我哽咽了聲,卻除了死命點頭,再也無話可說。
梁鹿在一邊,等了會,見溶溶拉著我的手不肯放,淡聲說了句:“動作最好快一點,這裏是暮城,我沒那麼大的本事瞞天過海,剛才的動靜那麼大,喬江北的人說不定也快到了。”
溶溶一聽這話,立馬鬆開我,她催促了聲:“文靜,去吧。”
我不敢再耽擱,小跑著上了船,那個船長立刻把臨市船板給收了起來,他對我打了聲招呼,近距離看到他的長相,第一眼給人的感覺,是個很憨厚的漢子。
他說他馬上就要開船了,問我要不要回房間休息,我搖了搖頭,他撓了撓頭,很厚道的笑著說了句,有什麼事讓我去找他。
點頭說了句謝謝,船長離開之後,我站在甲板上,看著碼頭上,和我距離越來越遠的溶溶,還有梁鹿,他們站在悍馬的邊上,一動不動,像是在目送我。
直到他們的身影在瞳孔裏變成了幾個小黑點,直到周圍的世界變成了碧海藍天,不知道是站得太久,還是偶爾晃悠的船身帶來的不適感,我突然就覺得有點犯惡心。
撐著欄杆幹嘔了聲,船底下冒著白沫的海浪讓暈眩感越來越嚴重,我趴在上麵吐得天昏地暗,感覺整個五髒都快被吐出來了。
直到肚子裏空到什麼東西都吐不出來了,我這才脫力一樣,順著欄杆就滑到了甲板上,喘了幾口氣,在我撐著膝蓋想要站起來的時候,船艙內走出來一個四五十歲的婦女,同樣也是膚色黝黑,臉上卻也帶著幾分憨厚。
見我跪坐在地上,她驚呼了聲,帶著幾分緊張過來要扶我:“小姑娘,怎麼了這是?”
她說話的時候帶著濃重的鄉音,我渾身都有些無力,衝著她擺了擺手:“沒事……可能,就是有點暈船……”
婦女有些擔憂的看著我,後來便攙著我走到船底下二層,打開最靠近船尾的一間房間扶著我進去,在收拾得很幹淨的床鋪上坐下,這個帶著淳樸的婦女對我道:“這是離動機最遠的房間,汽油味沒那麼重,你休息一會,現在船上就隻有我和我們家漢子,小姑娘,你需要什麼盡管個我說。”
我說了句謝謝,婦女擺了擺手,笑得一口白牙特別燦爛:“說這些做什麼,你是溶溶小姐的朋友,也就是我們的救命恩人,這點小事算不了什麼的。”
“恩人?”我精神有些萎靡,但是聽到這樣的字眼,卻難免仍是有些好奇。
那個婦女見此,笑了聲,提著房間裏的熱水罐到外麵接了些熱水,回來的時候手裏還帶著幾包藥,將東西放在桌子上,婦女道:“小姑娘,暈船的藥,還有治頭暈的,你吃一點,熱水也多喝一點,會舒服點。”
我應了聲,依言吃了藥,又喝了點水,整個人確實舒服了許多,婦女見此,這才在房間裏的小凳子上坐下。
她告訴我,幾年前,他們的兒子得了病,到大醫院治療,手術費對他們來說就是天文數字,他們找到救助機構,在那裏碰見了溶溶。
溶溶不僅幫他們出了全額的手術費,後來出院之後,還一路資助孩子的學費,一直到現在都沒斷過,他們一家人都特別感激溶溶。
我有點與有榮焉,隻是到底大吐過,又說了會話,眼皮子便有些睜不開了,婦女見狀,趕緊起身,扶著我躺下,又說了句,讓我好好休息,因為隻有三個人,所以用餐的時間隨意,等我醒過來,她再做飯也行。
我點頭,說了句謝謝,實在是撐不住了,閉著眼睛很快就迷糊了過去。
——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房間內一片黑暗,我伸手開了燈,下意識摸到手機就想看時間,隻是還沒有開機的屏幕卻是一片黑暗,本能的抬頭掃了眼房間裏的裝飾,想看一看有沒有時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