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不帶陽台,隻有一扇大窗的雙人間。
可能距離醫院比較近,空氣裏隱隱散發著一種怪怪的味道。
我站在窗台前,試圖喊人。奈何因為是四樓的原因,樓下又是車水馬龍的,我的呼喊聲很快就散了。
我想既然是酒店,就算再簡陋,總會有服務生,隻要我使勁拍門,一定會被人發現。
然而,更令我意想不到的便是:不止服務生,就連隔壁的房客,都沒吵過來。
靠著門板,我怎麼都想不透,莫以言這樣做的原因,就算她想軟禁我,那至少也該把女兒帶走啊!
想到這裏,我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剛才我拍門的聲音這麼吵,如果說一兩聲喬愛貝有可能會吵不醒,可是我差不多拍了十幾分鍾,她怎麼不醒,不哭?
算起來,從我過來,到現在已經近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裏,她就算不去廁所,也該因為發燒而缺水吧!
莫名的,我越想越怪,再瞧著睡在白色蚊帳裏的喬愛貝,好像從我進門一直到現在,都沒怎麼翻身。
“貝貝?”我疑惑的叫她。
得不到回應後,我倒了一杯清水走過去。
其實大人有再深的怨恨,都不應該涉及到孩子,這也是,我剛才在窗台那邊喊人的時候,也曾想過把窗簾剪了,然後順到三樓,就可以走人,而沒走的原因。
“貝貝,你醒醒,要不要喝水?”我掀開蚊帳一側,伸手想要試她額頭的時候,這才發現喬愛貝的臉色不太對,近乎蠟黃的樣子。
難道白血病的孩子,都是這樣?
我擰了擰眉頭,按開壁燈,“……貝貝?”
又叫了一聲,喬愛貝還是沒反應。
不得不說,喬愛貝還是和莫以言挺像的,一樣的眼角上翹,薄唇,鵝蛋臉。
唯獨讓我不解的就是,莫以言作為赴美的醫學生,怎麼會在喬愛貝發燒的時候,給她蓋得厚厚的不說,還戴著毛線製成的帽子,才初秋,難道不熱嗎?
“貝……”話音未出,我懸在她額頭上方的那隻手,一下頓住了——在喬愛貝所枕的枕頭上方,我看到,有截白色的電線?
線子長長的,順勢尋找過去,居然是插在牆角的電源裏。
這線子是——電熱毯?
我一怔,急忙跑到床邊,掀起被褥一角,在真真切切的看出是電熱毯之後,完全迷糊了,弄不懂莫以言這是怎麼了,本身孩子就發燒,怎麼還用上了電熱毯呢,要是長時間離人,萬一發生點什麼事,也太危險了。
下意識,我把開頭拔了,然後一手水杯,另一隻手掀開薄被,想扶喬愛貝起來喝水,這才發現,電熱毯竟然裹在她身上!
砰的一聲響。
我因為驚恐,我裏的水杯,瞬間砸地,發生清碎的響聲。
我呼吸一緊,頭皮中立馬一陣陣發麻,“貝貝?”
我抖著聲音叫她。
她還是那樣直挺挺的睡著。
一下子,我後背被雞皮疙瘩爬滿,幾乎是喘著氣,將手指一點點,湊到喬愛貝的鼻孔下——沒有呼吸,感覺不到,沒有任何熱氣!!
我腦中‘嗡’的空白了:她死了?什麼時候死的?怎麼死的?
所以莫以言引我來,她想做什麼?
我瞪著眼,後怕的咽了咽口水,還沒來得及細想,這時,門板‘哐’的一聲,被人重重的踢開。
“快,快報警,她她她……”我衝向玄關,後麵的話還沒說完,在認出迎麵衝進來的女人,正是上次高曼君生日,和我有過小小不愉快的莫二奶奶時。
怔楞的大腦,劈裏啪啦的,很快明白了:莫以言引我來,是想嫁禍我!
與此同時,一身藍色套裙的莫二奶奶,幾步衝到床前,說出了我剛剛才想明白的事實,“蘇文靜,你這個臭B子,你說,你對貝貝都做了些什麼!”
一句話,我終於終於知道,自己有多麼愚蠢了。
原來莫以言給解藥,讓我離開是假,把喬愛貝的死因,算在我頭上,才是真。
難怪那麼奢侈的她,會把房間開在這種簡陋的酒,又是陰麵的走廊盡頭,也難怪我剛才怎麼喊,怎麼拍門都沒有人回應,更更難怪的是,她為什麼丟下女兒一去不複返!!
想清了這些後,我不再驚恐,在莫二奶奶揚手想打我的時候,一把扣住她手腕,“想我誣陷我,那也得警察查清楚了再說!!”
“蘇文靜,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破壞他人的家庭不說,還對一個不到五歲的孩子下毒手!”莫二奶奶掙紮了兩下,那隻想打我的手沒掙脫,最後指揮著守在門口,類似保鏢的人說,“還楞著做什麼,她捂死了貝貝,給我綁了!”
“我看誰……”不等說完,兩男人,一左一右,很輕鬆的反剪了我的胳膊。
“老實點!”他們警告著我,拿了什麼把我綁了。
莫二奶奶冷哼了聲,“剛才你想說什麼?‘我看誰敢’?”
她想捏我下巴,被我躲開以後,啪的一巴掌,甩奪我臉上,“不要臉的狐狸精,怎麼著,以為喬江北上了你兩次,就不知道姓什麼?”
我耳朵嗡嗡的,越是不讓她碰我,她越是扣著我下巴,“殺人犯,你等著!”
“我沒有!”咽下血水,我說,“我發誓,沒動喬愛貝一根手指頭,她為什麼會這樣,我不知道,莫二奶奶,私設刑堂可是犯法的,既然你認定我殺了人,那就報警!”
警局和莫家而言,我更相信法律。
然而莫二奶奶哈哈大笑,“你當我是傻的?把你送到警局,等著喬江北再給你找替死鬼?那我找誰給貝貝伸冤去?蘇文靜,殺人償命,你就等死吧!”
“你……”剛一張嘴,就被毛巾給堵住,我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戴了白手套,然後把房間裏,我留下的痕跡拍照又留證。
最後在我憤怒得,快要抓狂的時候,後頸一疼,跟著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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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汪~!”
耳邊,這樣的叫聲,好像越來越近。
隱隱的,感覺有什麼在舔著我的臉頰,想到剛才的叫聲,我猛得睜開眼。
“啊——”入眼,瞧見了一隻一人多高的大型犬類,正伸長了舌頭,不停的舔著我,燈光下,它那陰森森的牙齒,好像血盆大嘴一樣,令人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