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門口,莫以言突來的行為,太令我吃驚。
來的路上,我也想過種種可能,唯獨沒想到一向高傲的莫以言,會在自家酒店,做出這樣的舉動。
在暮城,莫氏和喬家一樣,同樣有著舉足輕重的影子,作為莫家唯一的接班人,這個向來出身高貴的千金小姐,今天這是怎麼了?
我側身,在喬江北眼裏同樣看到了吃驚。
隨後走來的又是莫夫人及莫老爺,他倆臉上同樣也有驚訝和隱隱的憤怒。
我是心理師,很確定,沒看錯。
作為莫以言的父母,他們對我憤怒,是應當的正常反應,可驚訝——難道代表著,他倆和喬江北一樣,也不知道莫以言會跪下?
正疑惑著,聽到莫以言說,“蘇小姐!”
回廊處,我抬頭一看,她手裏所托的,正是那晚抽打我的鞭子。
燈光照射下,它透著絲絲的寒意。
之前在醫院的時候,喬江北曾說過,想要得到諒解書,那就一比十的挺下來,難道莫夫人請我來的本意,是想我抽打莫以言,然後拿到諒解書?
代價未免太大了吧!
又是手背一暖,感覺喬江北握著我的寬大手掌,緊了緊,我千回百轉的心,也跟著淡淡平靜。
反應過來之後,我微笑著走向莫以言,“莫小姐,你這是做什麼,趕緊起來!”
我以為,莫以言會選擇繼續跪著,直到我答應給出諒解書為止,結果,她不但站起來,還把鞭子遞到了我麵前。
看著我,她說,“蘇小姐,對不起。”
我怔了下,站在喬江北身旁,沒說話,等她的下文。
片刻後,莫以言破天荒的沒怒,反而臉上一直掛著淡淡的笑意,“今天你能來,我很感激,就知道你是最好的,那天是我太衝動了,為此,我再一次向你道歉,對不起!”
她這樣歉意十足的說著,又是一個90度的鞠躬後,繼續說,“那一天,我因為痛失愛女,是我懷胎十女,九死一生才生下的寶貝女兒,就那樣走了。
甚至臨走的時候,還一直拉著我的手,她說‘媽媽,貝貝好疼,貝貝想爸爸。’蘇文靜,你同樣也是母親,相信你能體會我當時的心情吧!
打傷了你,真的抱歉,能不能請你,看在一個傷心的母親的份上,原諒我?”
沒等我開口,莫以言又說,“不過有一點,你大可以放心,我今天請你來,並不是想要你的諒解書,我隻是良心難安,我不會勉強你什麼,既然是我做錯了,就應該勇於承擔,你可以選擇繼續恨我,但我不能不道歉,畢竟錯了就是錯了!!”
聲音落下,頓時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和哢哢的閃光。
直到現在,我才注意到,大廳內,除了工作人員,還有七八名扛相機的記者。
他們在拍照後,更是紛紛稱讚莫以言識大體,完全沒有千金大小姐的嬌氣,反襯得我得理不饒人,有種斤斤計較的感覺。
麵對眾人的說辭,莫以言更是維護道,“首先,我謝謝大家這樣看得起我,不過也請你們不要這樣說文靜,她其實不是你們說的那種人,因為我的原故,她在醫院住了好多天。”
她很隱晦的一提,而我和喬江北又是一起過來,很快就有記者捕捉到了什麼,“那不是喬二少嗎?暮城有名的腦科主任,他們怎麼一起來了?”
“難道喬莫兩家的婚約,有變?”
“所以現在是什麼情況,新人上位?”接話的記者,捏著話筒問莫以言,“莫小姐,您和喬二少之前的婚訊,難道取消了?”
“對啊對啊,您剛才說痛失愛女,難道死因和蘇小姐有關?”
“莫小姐,喬莫兩家還會聯姻嗎?您現在……”記者話沒說完,莫以言忽然哽咽著說對不起,然後拿手擋在額頭前,很快躲到角落。
隱隱的,那低頭的樣子,好像受了極大的委屈。
而得不到消息的記者們,又把話筒齊齊舉到了我和喬江北跟前。
在哢哢的閃光燈中,是記者們一個又一個的尖銳問題,什麼破壞他人家庭,第三者,以及喬江北見異思遷,喜新厭舊等等的全部冒出來。
“諸位!”喬江北冷了下來,“請你們,不要再捕風捉影!”
他清冷的聲音裏,帶了警告。
這時,又有眼尖的記者發現,“快看那邊,那不是喬老爺和喬夫人,還有喬大少麼!”
隨即,記者們分成兩撥。
一撥繼續追問著我和喬江北,另一撥圍上了剛進門的喬氏夫婦及喬一凡。
整個過程中,喬江北一直緊緊拉著我,沒有一絲的放開。
我在心裏想:這些記者,究竟是誰請來的?
如果莫家以賠罪為目的,就不可能再加深不快,再看莫以言的反應,好像對記者的提問,也是意外。
可不是莫家,又是誰請來的?
這樣想著,我轉身又看向莫老爺和莫夫人,意外的是,我在他們臉上同樣看到了錯愕,好似事情為什麼會發展到現在的局麵,他們完全是不知情。
既想讓莫以言道歉,又想加深我們不快的,難道這個人,會是喬一凡?
我眯了眯眼,聽到了喬江北說,“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家宴?”
這話,他是對著喬敘道說的。
喬敘道攬著高曼君,深深看了喬江北一眼,然後對一旁的喬一凡低聲說了什麼。
就在喬一凡走向那些記者時,忽然聽到一聲,“淺淺……”
是高曼君的一聲喊,很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很慶幸,這一次,我和她沒撞衫。她穿著一身高雅的紫,配合隨意散落的黑發,發間還有閃閃發亮的鑽石發夾,像妙齡少女般的笑著。
這樣年輕,看不出年齡的錯覺,我想保養是一部分,另一部分就是她不知憂愁的世界。
“淺淺……”我還沒應聲,她忽的拉著我,親熱的要我叫媽媽。
正尷尬著,我沒想到,喬江北會解釋說,“媽,她不是淺淺……”
“可是她明明就是我的淺淺呀?”高曼君依偎在喬敘道身旁,調皮的眨了眨眼,正好莫夫人過來,她迎上去,追問,“你說,她是不是淺淺,她就是我的淺淺,對不對?”